如果你正在寻找一本充满奇幻与冒险的东方仙侠小说,那么《星逆九重阙》将是你的不二选择。作者“龙兴聚宝”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楚离苏挽月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2章,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主要讲述了:一、时光之外门后的世界,没有光。不,有光,但那光不是从某个方向射来的,而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又无形无质。楚离踏入的瞬间,失重感骤然袭来,像一脚踩空,坠入深海。但四周没有水,只有一片纯粹、柔和…

《星逆九重阙》精彩章节试读
一、时光之外
门后的世界,没有光。
不,有光,但那光不是从某个方向射来的,而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又无形无质。楚离踏入的瞬间,失重感骤然袭来,像一脚踩空,坠入深海。但四周没有水,只有一片纯粹、柔和、无边无际的白。
他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伸手,手指在视野中像半透明的虚影,轮廓模糊,边缘融进白光里。右眼彻底失去了痛感——不是不痛了,而是痛觉本身正在消失,像一滴墨落入清水,慢慢稀释,最终归于无形。左眼的视力也在加速衰退,现在只剩下一点点对明暗的感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看世界。
他试着迈步,脚步落下,没有声音,也感觉不到地面。这里仿佛没有空间的概念,也没有时间的流逝。他走了很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整天,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他听见剑鸣。
那声音很轻,很细,像一根银针落入玉盘,清脆,空灵,又带着一种古老的、穿透时光的锐利。一声之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剑鸣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由弱渐强,最终汇成一片恢弘而肃穆的交响。那声音里没有杀气,只有一种沉静而浩瀚的悲怆,像万千星辰在寂静的深空中无声陨落。
楚离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没有路,他只是朝着声音最密集处移动。渐渐地,白光开始变化,像水波一样荡漾、分层。一层层淡金色的纹路从虚空中浮现,交织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他看不懂,但右眼深处残存的星核碎片在微微发烫,像是与这些纹路产生了共鸣。
他继续前进。周围的景象终于有了轮廓——那是一把剑的轮廓。巨大如山峦的剑尖,斜插在无边白光中,剑身向上延伸,隐没在视线尽头。剑柄的位置,悬浮着无数光点,密密麻麻,如盛夏的萤火虫群。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把剑的虚影。
他走到了剑尖下。仰头,看不见顶,只有无尽的剑身,像一座通天之塔。剑身上刻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有的炽烈如阳,有的阴冷如月,有的暴戾如雷,有的寂寥如雪。这些气交织、缠绕、碰撞,形成一片无声却令人心悸的“场”。
楚离右眼残存的感知告诉他: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位曾持有“逆鳞剑”的剑主。而他们的共同点,是命盘都残缺。有的缺了主星,有的断了命线,有的干脆支离破碎,像打碎的琉璃。
他走到剑身最底端,那里有一个名字,刻得很深,笔画凌厉,像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楚婉娘。
母亲的名字。
楚离停在那个名字前。他伸手,指尖触碰刻痕。没有触感——触觉正在消失,指尖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棉絮。但他能“感觉”到,刻痕里残留着一种情绪:决绝,悲凉,还有一丝……温柔。
他闭上左眼。右眼深处,最后一点星核碎片骤然明亮。视野中,那个名字开始发光,淡金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化作一道身影的轮廓——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仰头望着虚空。她手中握着一把剑,剑身细长,剑脊有龙纹,正是逆鳞剑。
母亲留下的残影。
“离儿。”残影没有回头,声音空灵,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你来了。”
楚离想说话,但喉咙发不出声音。不是受伤,而是“发声”这个功能正在被剥离。
“我知道你会来,”母亲的声音很平静,“从我把碎片封进你眼里那天,就知道了。这不是巧合,是注定。残缺的命盘会相互吸引,就像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渴望拼回完整。”
她转过身。楚离看见了她的脸,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苍白,像一尊玉雕。她的右眼,和他一样,空洞,流淌着淡蓝色的星砂。
“但你娘当年看到的真相,和我不同。”母亲的残影继续说,“我选择逃跑,选择把你藏起来。她选择回去,选择面对。我们都死了,但结局不一样。”
楚离想问她:什么真相?什么结局?但他说不出话。
母亲似乎懂他的眼神,轻轻摇头:“我不能告诉你。真相需要你自己去看,去感受。太虚幻境是上古剑仙们留下的‘试炼之地’,它考验的不是修为,而是‘心’。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准备好了——或者说,你不得不准备好。”
她指向剑身:“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次失败。他们都没能通过试炼,最终都成了剑的一部分。而我,”她顿了顿,“我失败了两次。第一次,是当年我回到天枢阁,想改变什么,结果差点死在那里。第二次,是我试图把你从命运里拉出来,结果……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她走到楚离面前,伸手,虚虚触碰他的脸颊。楚离感觉不到温度,但右眼中的星砂流得更快了。
“孩子,”母亲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澜,“娘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本可以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平凡终老。但现在……”
她说不下去了。残影开始变淡,像晨曦中的雾,渐渐消散。
“记住,”她在消失前最后说,“逆鳞剑不是凶器,是遗物。它承载的不是杀意,是执念。你要找到它的‘心’,然后……选择毁灭,或者继承。”
话音落下,残影彻底消散。只留下那个刻在剑身上的名字,还在微微发光。
楚离站在原地,许久不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逆星诀》正在自行运转,引动着剑身上无数残魂的“气”。那些气顺着经脉渗入,冰冷,锋利,带着各自的记忆碎片——有绝望,有不甘,有疯狂,也有那么一点点……温暖。
他抬头,望向剑身更高处。那里,悬浮着无数光点,每一颗,都是一把剑虚影的“核”。而在所有光点的最中央,有一把剑格外清晰、格外凝实。剑身狭长,龙纹盘旋,剑脊嵌着一枚血红的宝石——正是他在图上见过无数次的样子。
逆鳞剑本体。
楚离朝它走去。每一步,周围的白光就浓郁一分,时间流逝的感觉也越来越扭曲。他分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可能是弹指一瞬,也可能已过百年。当他终于站到那柄剑下时,时间的概念彻底消失了。
剑悬在那里,静静地旋转,像一颗孤独的星辰。剑身上没有刻名字,因为它从未真正属于任何人。历代剑主都只是它的过客,而它,在等待一个能“结束”这一切的人。
楚离伸出手,握向剑柄。
指尖触到的刹那,世界骤然崩塌。
二、剑心试炼
黑暗。纯粹的、永恒的黑暗。
楚离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底深渊,不断下坠,没有尽头。视觉彻底失去了意义,听觉、嗅觉、触觉都在飞速流逝。他像一颗被剥去所有外壳的种子,赤裸裸地暴露在虚无中。
然后,声音回来了。
不是外界的声音,是内心的回响。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像是千万把剑同时出鞘,嘶鸣、碰撞、碎裂——
“我不甘心!凭什么天道容不得残缺?!”(一个狂暴的男声)
“杀了他们!杀光那些完整的命盘!让他们也尝尝残缺的滋味!”(一个尖利的女声)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怪物……”(一个稚嫩的童声)
“婉儿,对不起……我护不住你,也护不住我们的孩子……”(一个低沉疲惫的男声——是父亲!)
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响,像洪水冲垮堤坝,疯狂涌入楚离的意识。历代剑主的执念、怨恨、恐惧、疯狂,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魂魄。他在黑暗中蜷缩、颤抖,但没有惨叫——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现在连“自我”的意识,都在被这些外来的执念侵蚀、同化。无数段不属于他的人生在脑海里闪回:
一个黑衣剑客屠戮宗门,最后被万剑穿心;
一个白衣女子在月下自刎,血染白衣;
一个孩童被锁在祭坛上,被活生生抽出命盘;
父亲抱着母亲的尸体,在雪地里仰天嘶吼……
楚离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碎。他快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记忆,哪些是别人的执念。他快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盖过了一切。
很轻,很柔,像春夜的雨,滴在心湖上,漾开圈圈涟漪。
“别怕。”
是个女子的声音。楚离没见过她,但他“知道”她是谁——初代剑主,上古那位留下太虚幻境的剑仙。她不是残影,不是执念,是最后一点纯粹的、温柔的“意”,藏在这片试炼之地的核心。
“他们都很痛,”她的声音在楚离的意识里回荡,温柔,悲悯,“残缺的命盘,承载的是天道无法消化的‘错’。这些‘错’是痛苦,是怨恨,是疯狂,但也是……人性。天道要剔除它们,成就完美。可没有了这些‘错’,天地虽有序,却也无情。”
楚离在黑暗中“看”向她。他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感觉到一种浩瀚而宁静的悲悯,像星空包容万物。
“逆鳞剑,是我铸的。”她的声音继续,“我用它斩过天道,想劈开一条让人性存续的路。但我失败了。天道太强,我只能留下这处幻境,留下这把剑,等后来者。”
“等一个能承受所有痛苦,却不被吞噬的人。”
“等一个愿意背负这些‘错’,而不是消灭它们的人。”
楚离的意识在震荡。他能感觉到,那些涌入的执念,那些疯狂的声音,在这股温柔的“意”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它们没有消失,只是不再嘶吼,而是像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可以歇脚的屋檐。
“你要选择的,不是继承剑的力量,”初代剑主的声音越来越轻,像风中残烛,“而是选择……是否愿意成为这些‘错’的容器。成为天道缺失的那一部分,让这个世界,既有序,也有情。”**
“但代价是,”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你将永远活在‘错’的痛苦中。你会感受到所有残缺命盘的痛,所有被天道遗弃的孤独。你会变成一个……活着的‘伤口’,一个永恒的‘错误’。”**
“你愿意吗?”
楚离在黑暗中沉默。
他想起母亲刻星图时崩裂的指甲,想起父亲擦刀时沉默的侧脸,想起老乞丐燃烧命元时佝偻的背影,想起阿芷说“我等他”时平静的眼神。
他想起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地窖里的黑暗,雪地里的血,山中练剑的孤寂,镜湖畔的搏命。他失去了味觉、视力、触觉,正在失去听觉、嗅觉、自我。
但那些人——母亲、父亲、师父、阿芷、月漓、铃儿——他们承受的痛苦,或许不比他的轻。
“我……”楚离的意识第一次发出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不愿意。”
黑暗中,初代剑主的“意”似乎波动了一下。
“但我会做。”楚离的意识继续说,一字一句,“不是因为我愿意,是因为……这是我能选的路中,唯一能让那些‘错’不再伤害别人的路。”**
他想起母亲最后那句话:“逆鳞剑不是凶器,是遗物。”
遗物,是留给活着的人,用来记住、用来背负的。
“我选择……成为容器。”
话音落下,黑暗中骤然亮起一点光。
不是白光,是冰蓝色的、温润的光。光从楚离的意识中涌出,化作一片淡蓝色的、柔软的“场”,将那些涌入的执念、那些痛苦的声音,轻轻包裹、接纳。
那些执念不再挣扎,不再嘶吼,而是像归巢的倦鸟,安静地栖息在这片蓝色的“场”中。历代剑主的记忆碎片,不再撕扯楚离的意识,而是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那片“场”,成为他“感知”的一部分。
楚离忽然“明白”了。
他失去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星核碎片转化了,变成了另一种“感知”。他现在能“看见”的,不是物体的形状颜色,而是它们的“本质”——痛苦、执念、情绪、记忆。他成了一个纯粹的精神体,一个专门容纳“人性之错”的容器。
而逆鳞剑,就是这容器的“钥匙”。
光渐渐散去。楚离“睁开”眼。
他回到了那片白光世界,站在逆鳞剑下。剑还在那里旋转,但剑身上的血红色宝石,此时正散发着柔和的冰蓝光芒。
他伸出手,再次握向剑柄。
这一次,触到了实体。
冰凉,光滑,像握着一块古玉。剑很轻,轻得没有重量,但又很沉,沉得像握住了一段凝固的时光。
他轻轻抽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鸣,没有光华四射的异象。剑离开悬位,落入他手中,安静得像一片羽毛。
楚离低头,看着手中的剑。
逆鳞剑,真正属于他了。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拥有”,是“背负”。从今往后,历代剑主的痛苦、残缺命盘的孤独,都将通过这把剑,流入他的意识。他将成为一个行走的“伤口”,永远感受着人性最黑暗、最疯狂的那一面。
他握紧剑柄。
剑身传来微弱的脉动,像心跳,又像呜咽。
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该回去了。
三、流年逝
楚离走出青铜门时,镜湖的月光已经变了。
不,不是月光变了,是时间变了。
他踏入太虚幻境时,是月圆之夜,镜湖如镜,月影清晰。而现在,他眼前的镜湖,湖水幽深,月色朦胧,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水面没有倒影,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墨色。
天上没有月亮。或者说,月亮已经落下去了,东方天际,露出了一线鱼肚白。
天快亮了。
但楚离清楚记得,他进幻境时,才刚入夜不久。就算在幻境里走了很久,外界也该还是深夜。
唯一的解释是:太虚幻境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
他在里面可能只待了几个时辰,外面却过去了一整夜,甚至……更久。
他看向镜湖四周。九头蛟的尸体不见了,沉入了水底,只留下淡淡血腥气。湖面飘着几片破碎的浮萍,随水波缓缓荡漾。远处,蜃楼的倒影已经消失,水天相接处,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晨雾。
没有船,没有人。
阿芷答应等他,但此刻湖边空无一人。是出事了,还是……时间过去太久,她放弃了?
楚离握紧逆鳞剑,踏水而行。星辰之力(或者说,他体内新生的那种“感知力”)托着他,让他能如履平地。他走向湖岸,走向之前阿芷停船的地方。
岸边有篝火的痕迹。几根烧了一半的枯枝,火已经灭了,只剩灰烬和焦黑的木炭。灰烬旁,放着一个小布包——正是阿芷之前给楚离的,里面装着伤药和清心丹。
布包很旧,布面已经褪色,边角磨损严重,像是被风吹日晒了很久。但楚离记得,三天前阿芷给他时,布包还是半新的。
他蹲下身,捡起布包。手指触到布面的瞬间,一种微弱的“情绪”顺着指尖流入意识——是担忧,是期盼,是等待的焦灼,还有……时间的重量。
楚离明白了。
他在幻境里待的时间,外界绝不止一个晚上。
他站起身,望向东方。天色越来越亮,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群山的轮廓。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隐约有建筑的影子——是听雨阁所在的蜃楼岛。
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山路崎岖,草木丛生,但楚离走得很快。他失去视觉,却能用新的“感知”看清周围的一切——不是形状颜色,而是“存在的状态”。他能“看见”树木的生机在晨光中苏醒,“听见”露水从草叶滑落的轻响,“闻见”泥土深处种子萌发的渴望。
这是另一种“看见”,更直接,也更沉重。因为他不仅能感知生,也能感知死——那些枯树的寂灭,那些虫蚁挣扎的绝望,那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里的腐朽气息。
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情绪,带着记忆,带着存在的重量。
这或许,就是成为“容器”的代价。
楚离回到蜃楼岛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阳光照在岛上,却照不进楚离的“视野”。在他新的感知中,世界不是由光明和黑暗构成的,而是由无数种“存在状态”交织成的“场”。他能“看见”岛上每一处废墟残留的“痛苦记忆”,能“听见”风中飘荡的“未消散的执念”,能“感觉”到土地深处埋葬的“死亡的重量”。
这是一个更真实,也更残酷的世界。
竹楼依旧破败,但门前晾晒的渔网不见了,草药也枯死了大半。檐下的青铜风铃还在,但铃舌的玉珠已经碎裂,只剩半截残骸在风中轻撞,发出喑哑的声响。
楚离走进竹楼。
屋里空荡荡的,桌上积了一层薄灰。墙角堆着的渔具散乱一地,像是匆忙间被翻找过。墙上挂着的蓑衣斗笠还在,但蓑草已经发霉,斗笠边缘破了几个洞。
没有人。
阿芷不在。徐铁匠也不在。
楚离站在屋中央,闭上眼(虽然他本就没有视觉),放开感知。
无形的“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像水面的涟漪,覆盖整个小岛,又蔓延到周围水域。他“看见”了岛上残留的“痕迹”——几天前,有人来过。不止一拨。
第一拨,大概是在他进入幻境后不久。有五个人,登岛搜查,在竹楼里翻找,最后无功而返。他们的“气”暴戾阴冷,带着血腥味,是天枢阁的人。
第二拨,是在第一拨离开后不久。有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脚步踉跄,少的搀扶着他。他们在竹楼里停留了一阵,留下一些干粮和草药,然后匆匆离开。他们的“气”很熟悉——是徐铁匠和……铃儿?
铃儿回来了?
楚离继续感知。他捕捉到更久远的“痕迹”——大约一个月前,有人在这里等过。每天黄昏,都会在湖边站很久,望着镜湖方向。那“气”柔和坚韧,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是阿芷。
她等了一个月。然后,三天前,她离开了。走得很急,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楚离睁开眼(或者说,收回了感知)。他走到窗边,看向镜湖。湖水在晨光下泛着粼粼金光,很美,但也很遥远。
他该去找他们。找阿芷,找徐铁匠,找铃儿。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弄清楚,外面过去了多久。
他走到墙角,拿起那件发霉的蓑衣。蓑衣已经很旧,草叶脆裂,轻轻一碰就掉渣。他摩挲着蓑草,感知顺着草叶的纹理,回溯时间的印记。
一幕幕模糊的画面在意识中闪过:
一个月前,阿芷每天黄昏站在湖边。风吹动她的衣裙,她望着镜湖中央,眼神平静而坚定。
二十天前,她开始整理行囊,将一些重要的物品打包。她动作很慢,像是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
十天前,她收到一封信。读信时,她的手在颤抖。信读完,她烧了信纸,灰烬飘散在风中。
三天前,她最后一次站在湖边。站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然后她转身,背起行囊,划着小船,消失在晨雾中。
从这些“记忆碎片”中,楚离推断出:从他进入幻境到现在,外界至少过去了一个月。甚至更久。
一个月……沧海桑田。
他放下蓑衣,走出竹楼。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感觉不到温度——触觉正在彻底消失。风吹过脸颊,没有凉意;脚下踩着泥土,没有松软;手握着逆鳞剑,没有冰寒。
他成了一个没有感官的“人”。或者说,一个只剩下“感知”的容器。
但这容器里,装着许多人的痛苦,许多人的执念,许多人的……希望。
他握紧剑,朝岛边走去。
该离开了。
楚离在岛边找到了一艘破旧的小木船,半沉在水里,船底漏水。他修复了船,用星辰之力(或者说,那种新的力量)堵住了漏洞,然后撑篙离岸。
小船缓缓驶离蜃楼岛,驶向茫茫大泽。
楚离站在船头,逆鳞剑插在身旁。剑身不再发光,恢复了古朴暗沉的样子,但剑脊上的龙纹,似乎活了,在日光下隐隐流动。
他望向东方。那里有城镇,有人烟,有他要找的人,也有等着他的敌人。
他右眼空洞,左眼模糊,但新的“视野”里,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他看见了痛苦,看见了孤独,看见了疯狂。
但也看见了……在这一切之下,那一点微弱却执着的,人性的光芒。
他握紧剑柄。
船,破开水面,向前驶去。
身后,蜃楼岛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晨雾中。
前方,是未知的路。
楚离抬头,望向天空。
天,已经大亮了。
小说《星逆九重阙》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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