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仄巷寻骨小说,仄巷寻骨在线阅读

仄巷寻骨

作者:梦连梦

字数:132598字

2025-12-23 连载

简介

由著名作家“梦连梦”编写的《仄巷寻骨》,小说主人公是林砚,喜欢看悬疑灵异类型小说的书友不要错过,仄巷寻骨小说已经写了132598字。

仄巷寻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雨下得黏稠,像化不开的墨汁,从深冬铅灰色的天空里往下淌。

林砚把简历最后一家公司塞进塑料文件袋,看着雨水瞬间在袋面晕开一片水渍。他站在公交站台下,数着这是第二十三次被拒。理由五花八门——经验不足、专业不对口,或者更直白的“我们想找更年轻有活力的”。林砚才二十八岁,却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衰老。手机屏幕亮起,是房东发来的最后通牒:三天内不交租,就带着行李睡桥洞。

口袋里还有七十二块五毛。他需要钱,需要得快疯了。

所以当那个干瘦的老头在巷口拦住他时,林砚没有立刻推开对方递过来的油腻名片。名片上没印公司,只三个字:“收骨铺”。

“小伙子,看你脸色不好。”老头眼睛浑浊得像隔夜的茶水,声音压得很低,“有没有兴趣,赚点快钱?”

“什么骨?”林砚警惕地后退半步。

“就是骨头,人的骨头。”老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稀疏的黄牙,“放心,不是让你去挖坟。是替人送骨,从我们铺子,送到该去的地方。一趟,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

“两百?”

老头摇头:“两千。现结。”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敲在林砚的耳膜上,像某种急促的鼓点。两千块,足够交房租,还能吃几顿热饭。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犯法吗?”

“规矩之内,就不犯。”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他,“规矩之外……就不好说了。想试试,今晚十一点,巷子尽头,挂白灯笼的那家。”

林砚最终把名片塞进了口袋最深处的夹层。他告诉自己,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晚上十点五十分,林砚站在了那条巷子口。

白天这里不过是老城区无数条普通小巷中的一条,青石板路,两边是斑驳的灰墙。可此刻,在浓稠的夜色和不停歇的雨里,巷子显得格外深长,像一条直通往地底的喉咙。没有路灯,只有远处尽头,幽幽地晃着一盏白纸灯笼。

林砚紧了紧外套,走了进去。

脚步声在雨里闷闷地响着,每一步都像踩在湿透的棉絮上。两边的墙似乎越来越高,朝中间挤压过来。他隐约闻见一股气味,不是霉味,更像……陈年的中药混合着淡淡的、类似旧书页翻开的味道。

白灯笼近在眼前。铺子门面窄小,木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昏黄的烛光。门楣上挂着一块乌木匾额,没有字,只刻着一个极简的图案——几根交错的线,像个笼子,又像一副骨架。

林砚推门进去。

烛光摇曳中,他看清了里面的陈设。与其说是铺子,不如说更像一个……置物架排列成迷宫的房间。架子上不是商品,而是一个个尺许见方的乌木盒子,紧密排列,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每个盒子上都用朱砂写着蝇头小字,墨迹深浅不一,有的鲜艳如血,有的淡得几乎褪色。

白天见过的老头正坐在角落一张宽大的木案后,戴着老花镜,用一把小刷子仔细地清扫着一个打开的乌木盒。盒子里衬着深紫色丝绒,上面躺着一截——骨头。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一段指骨,苍白,却隐隐透着一种温润的光泽,像上好的玉石。奇怪的是,它看起来并不骇人,反而有种异样的、近乎圣洁的美感。

“来了。”老头头也不抬,“今天有一单急活。城西老宅,子时前必须送到。规矩路上跟你说。”

他从案下取出一个更小巧些的木匣,将指骨仔细放入,合上盖子,用一根红绳捆了三道,递过来。

匣子入手微沉,竟带着一丝暖意,仿佛骨头还在呼吸。

“这是……”林砚声音发干。

“活人骨。”老头终于抬眼看他,浑浊的眼里映着烛光,“骨主还活着,这是她自愿剥离的一截指骨,承载着她想送给病榻上女儿的一段祝福。送过去,她女儿就能续一段时间的命。”

林砚手一抖,差点把匣子摔了:“这、这怎么送?”

“很简单。从这里出去,左拐走到巷子深处,你会看到一扇黑漆木门。敲门三下,有人应,就说‘送骨的’,把匣子递进去,转身就走。记住三条规矩——”老头竖起三根枯瘦的手指,“第一,路上不回头;第二,全程不说话,直到离开巷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无论看到什么,别碰镜子。”

“镜子?”

“那宅子里有面梳妆镜。”老头垂下眼,继续摆弄手里的刷子,“看见了,就当没看见。碰了,后果自负。现在,你还有两刻钟。误了时辰,骨头的‘念’散了,你拿不到钱,还得赔。”

窗外雨声渐急,仿佛在催促。

林砚看着手中温热的木匣,又想起房东的信息,胃里一阵抽搐。他咬了咬牙,把匣子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用外套严严实实裹住。

“钱呢?”

老头从案下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拍在桌上,一角露出粉红色的钞票边缘。

“回来,它就是你的。”

林砚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门,重新投入冰凉的雨夜和深不见底的巷子。

他按照老头的指示左拐,巷子更深了,白灯笼的光早已看不见。只有雨丝在黑暗中划出细密的银线,打湿了他的头发、脸颊、肩膀。怀里那截骨头传来的暖意,在这湿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像一颗小心脏贴着他的胸膛,微弱地搏动。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前方果然出现一扇门。不是想象中破败的门,而是漆黑油亮的木门,铜环在夜色里泛着幽光。门两边各有一棵老槐树,枝桠在风里轻轻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谁在缓慢地磨牙。

林砚头皮发麻。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一片漆黑,只有雨声。心里默念着三条规矩,他走上前,抬手——

叩、叩、叩。

敲门声在寂静里异常清晰。

门内毫无动静。林砚等了十几秒,心往下沉。正犹豫要不要再敲,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条缝。

缝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林砚咽了口唾沫,对着门缝低声道:“送骨的。”

说完,他掏出木匣,递向门缝。

一只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那是一只女人的手,苍白,指节修长,指甲上染着淡淡的、几乎褪尽的蔻丹。手轻轻接过木匣,指尖不经意擦过林砚的手背。

冰凉彻骨。

林砚一个激灵,立刻想起规矩,转身就走。

走了五六步,身后传来门轻轻合上的声音。他松了口气,加快脚步。怀里那点暖意消失了,只剩下湿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就在他即将走出槐树范围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

右手边的老宅墙面上,离地约一人高的地方,嵌着一扇小小的、圆形的窗。窗玻璃后,亮着一点烛光。

更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窗玻璃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女人,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背对窗户坐着,似乎在梳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下,她手里的木梳一下,又一下,缓慢而规律。但她没有动,只是那个梳头的动作,在玻璃的反射里,一遍遍重复。

林砚的脚步僵住了。他告诉自己快走,别回头,别说话,尤其不要碰镜子——可那不是镜子,是玻璃窗,看一眼,不算碰吧?

他鬼使神差地,又朝那扇窗瞥了一眼。

这一次,他看清了更多细节。女人梳头的动作似乎停了。她仍然背对着,但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哭泣?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开始转过身来。

林砚的心脏狂跳起来。跑!快跑!

他猛地迈步,却因为太过慌张,脚下一滑,整个人朝旁边的墙面撞去!慌乱中,他伸手想要撑住墙壁——

他的手,不偏不倚,按在了那扇圆形窗户的玻璃上。

冰冷的触感瞬间从掌心窜遍全身。

几乎在同一刹那,窗玻璃里的景象变了。不再是那个梳头的旗袍女人,而是一张脸——是他自己的脸!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嘴唇无声地张合。但最恐怖的是,那张脸的肩头、脚下……

没有影子。

烛光透过窗户,本该在地上、墙上投下他清晰的影子。可玻璃反射出的景象里,他站的地方,只有一片虚无的光亮,他整个人像是凭空浮在那里,与这个世界的光影规则彻底割裂。

林砚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惊呼,触电般缩回手,连滚爬爬地朝着来路狂奔。

雨点劈头盖脸砸下,巷子两边的墙壁急速后退。他不敢回头,肺像要炸开,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越来越响的、仿佛近在咫尺的磨牙声——是那两棵槐树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终于,他看到了那盏白灯笼,看到了收骨铺虚掩的门。他像一枚炮弹般冲进去,反手死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喘气,雨水混着汗水从额角淌下。

老头还坐在案后,似乎对他的狼狈毫不意外。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镜,看着林砚。

“送到了?”

林砚点头,说不出话。

“没回头?没说话?”

林砚再次用力点头。

老头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落在他湿透的、微微颤抖的右手上,又移向他惊魂未定的脸,沉默了几秒。

“那,镜子呢?”

林砚张了张嘴,那声卡在喉咙里的回答,怎么也吐不出来。

老头叹了口气,从案后站起身,拿过那个装着钱的信封,走过来,塞进林砚冰凉的手里。

“钱是你的了。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林砚紧紧攥住信封,厚实的触感让他稍稍回过神。他逃也似的拉开门,再次冲进雨夜,这次是朝着巷口、朝着有路灯的马路方向拼命跑去。

老头站在铺子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低声喃喃:

“又一个……沾上了。”

他转身回到案后,重新戴上眼镜,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线装册子。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已经有几个名字,墨迹新旧不一。老头提笔,蘸了蘸砚台里似乎永远浓稠的墨,在末尾工整地写下两个字:

林砚

写完,他搁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层层叠叠的乌木骨盒架子上,那影子随着火焰轻轻摇晃,边缘模糊,仿佛随时会脱离他,融入那些承载着无数执念的盒子中去。

窗外,雨声依旧。

而在老城区边缘那条普通巷子的最深处,那扇黑漆木门后,被林砚指尖触碰过的圆形窗户玻璃上,一个穿着月白旗袍的模糊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面朝林砚离去的方向。

玻璃上,依旧没有映出任何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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