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青春甜宠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月下凌风”的这本《素颜如歌,如约而至!》?本书以苏梦蝶李小庄为主角,讲述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目前小说已经连载,精彩内容不容错过!
素颜如歌,如约而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2009年5月的一个闷热午后,微机课的冷气坏掉了。
李小庄坐在电脑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CRT显示器散发出的热量混杂着三十几台电脑同时运转的嗡鸣,让机房里像蒸笼一样闷热。他盯着屏幕右下角那个小小的QQ图标——灰色的,和苏梦蝶的头像一样灰。
已经第三天了。
三天前的晚上,苏梦蝶的QQ头像毫无预兆地暗了下去,再也没亮过。起初李小庄以为是她家网络出了问题,或者是作业太多没上线。但第二天、第三天,头像依然灰着。他发过去的消息像石沉大海,没有回复,连“已读”的状态都没有。
“庄哥,你发什么呆?”旁边的男生戳了戳他,“老师让交作业了。”
李小庄回过神,保存了刚做完的Excel表格。微机老师在走道里巡视,查看每个人的进度。今天学的是数据筛选,很简单的操作,但李小庄总出错——鼠标点错单元格,公式输错符号,连保存路径都选错文件夹。
“李小庄,”老师停在他身后,“你状态不对啊。”
“对不起,老师。”他低下头。
“是不是太热了?”老师看了看坏掉的空调,“再坚持二十分钟就下课。”
李小庄点点头,重新看向屏幕。QQ依然灰着,像一只永远闭上的眼睛。
下课铃终于响了。同学们冲出蒸笼般的机房,奔向走廊里稍微凉爽的空气。李小庄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最后一个离开。经过苏梦蝶的座位时,他看见她的电脑已经关机,键盘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她今天请了病假。
这是第四天没来学校了。
走廊里,班长正在发模拟考的准考证。看见李小庄,递过来一张:“你的。苏梦蝶的你先帮她拿着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李小庄接过两张准考证,塑料质感,印着他们的照片、名字和考场信息。他的考场在实验楼302,苏梦蝶在304,只隔一个教室。如果考试时抬头看窗外,也许能看见她走过走廊的背影。
“她怎么了?”李小庄问。
“不知道,”班长耸耸肩,“老陈说她家里有点事,请了一周假。”
一周。李小庄捏着那两张准考证,手心渗出冷汗。
回到教室,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在讲杜牧的《阿房宫赋》,声音抑扬顿挫:“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但李小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的目光落在右前方的空座位上——苏梦蝶的桌子收拾得很干净,水杯倒扣着,笔袋拉链拉得严实,那本粉色歌词本不见踪影。
像她从未存在过。
不,存在过的。李小庄翻开自己的黑色软面抄,最新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合影——是上次广播站活动时,宣传委员用拍立得拍的。照片里,他和苏梦蝶并肩站在“嵩之韵·奥运之声”的牌子前,两人都笑得有点拘谨,但眼睛里闪着光。
照片已经开始褪色了,边缘微微发黄。拍立得就是这样,美好也短暂。
“李小庄,”语文老师忽然点名,“你来说说,‘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
他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同桌的男生小声提醒:“鉴戒……历史教训……”
“是说要吸取历史教训,”李小庄顺着说下去,“不要重蹈覆辙。”
“嗯,”老师点点头,“坐下吧。要专心听课,距离高考只有……”
只有多少天?李小庄没听清。他低头看着那张合影,忽然想起苏梦蝶说过的话:“照片会褪色,记忆会模糊,但有些瞬间,会被时间镀上金边。”
现在这个瞬间,他希望被镀上金边的是她的归来。
放学后,李小庄没有直接回家。他绕路去了纺织厂家属院,站在那栋熟悉的筒子楼下。三楼,左边那扇窗户关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在暮色中轻轻摆动,像无声的旗语。
他站了很久,直到路灯一盏盏亮起,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父亲正在做饭。厨房里传来炒菜的滋啦声和油烟机的轰鸣。李小庄放下书包,走进厨房:“爸,我帮你。”
“不用,马上好了。”父亲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了?蔫蔫的。”
“没事。”李小庄习惯性地说,但马上想起苏梦蝶的话——不用总是“没事”。他改口:“同桌请假了,不知道怎么了。”
“生病了吧。”父亲把菜盛进盘子,“高三压力大,容易生病。”
“可能是。”
但李小庄知道不是生病。如果是生病,QQ不会突然消失,不会一条消息都不回。一定有别的事。
吃饭时,电视里在播新闻:某地发生矿难,救援正在进行;股市继续下跌;还有一条——本地纺织厂面临改制,可能大规模裁员。
李小庄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纺织厂。苏梦蝶的父亲就在纺织厂工作。
“爸,”他问,“纺织厂改制是什么意思?”
“就是国企改革,”父亲扒了口饭,“效益不好,要减员增效。说白了就是要裁人。”
“会裁很多人吗?”
“看情况。”父亲看了他一眼,“怎么问这个?”
“同桌她爸在纺织厂。”
父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你同桌家里最近可能不太好过。”
李小庄明白了。QQ消失,请假,紧闭的窗帘——这一切都有了解释。不是生病,是生活的重压突然降临,把属于青春的那些轻盈事物,比如QQ聊天,比如广播站,比如一起改歌词的午后,都压得粉碎。
吃完饭,李小庄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脑,登录QQ。列表里,苏梦蝶的头像依然灰着。她的QQ签名停留在三天前:“有些雨,注定要一个人淋。”
他点开聊天记录,翻看之前的对话。大多是琐碎的日常:
“今天物理作业第三题你会吗?”
“广播站的稿子我写好了,发你邮箱。”
“许嵩出新歌了,叫《灰色头像》,你听了吗?”
“听了,副歌部分的转调很妙。”
最后一条是他三天前发的:“你QQ怎么一直不在线?生病了?”
没有回复。
李小庄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苏梦蝶。发送时间是三天前的凌晨两点十三分。标题是空白。
他心跳加速,点开邮件。内容很短:
“李小庄,我的QQ被盗了。盗号的人用我的号发了诈骗信息,好多好友都被骗了。我把号申诉回来了,但暂时不想上了。最近家里有些事情,可能不能经常联系。勿念。”
没有落款,没有表情符号,干巴巴的几行字,像某种正式的告示。
李小庄盯着这封邮件,看了很久。凌晨两点十三分——那时候她在做什么?是刚处理完盗号的事,还是因为家里的事睡不着?她写“勿念”两个字时,是什么心情?
他回复邮件:“我知道了。你家里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发送。然后他盯着收件箱,期待立刻收到回复。但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邮箱依然寂静。
深夜十一点,李小庄决定再做一件事。他打开那个VB程序——“课堂小助手”的升级版。上次苏梦蝶加了星座运势生成器,这次他要加一个功能:QQ状态模拟器。
代码写得很艰难。他不太懂网络协议,只能做一个最简单的模拟:一个窗口,一个头像图标,一个状态选择框(在线、隐身、离开、忙碌),还有一个聊天对话框。
凌晨一点,程序终于能运行了。他设置头像为苏梦蝶用的那只手绘蝴蝶,状态选择“在线”。然后他在对话框里输入:
“我很好,勿念。”
点击发送。程序模拟出消息发送的动画效果,然后在对话框里显示:“消息已送达”。
当然,这只是自欺欺人。真正的苏梦蝶看不到这条消息,她的QQ可能真的不会再亮了。但李小庄需要这个仪式——需要假装还能联系到她,需要假装一切如常。
他关掉程序,打开MP3。《灰色头像》的旋律流淌出来,许嵩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心贴心的交流一页页翻阅多难过
是什么 坠落 升空”
歌词像预言,提前写好了他们的故事。李小庄闭上眼睛,想起微机课上共享耳机听歌的日子,想起音像店里躲雨的下午,想起清明时节书店里的对话。那些瞬间如此真实,又如此脆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轻轻一碰就会碎。
第二天到学校,苏梦蝶的座位依然空着。老陈在课间把李小庄叫到办公室。
“苏梦蝶请假一周,”老陈递给他一叠试卷,“这是这几天的作业和讲义,你放学后给她送去吧。”
“她家……出什么事了吗?”李小庄问。
老陈叹了口气:“家里有些困难。具体的不便多说,你去了也别多问,把东西送到就行。”
李小庄点点头,接过那叠厚厚的试卷。最上面一张是数学模拟卷,苏梦蝶的名字印在左上角,字迹工整。他想起她解题时的样子——眉头微皱,笔尖快速移动,解出来后眼睛会亮起来,像星星。
放学后,他再次来到纺织厂家属院。这次他没有在楼下徘徊,直接上了三楼。站在那扇绿色的防盗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过了很久,门开了。是苏梦蝶的母亲,李小庄在家长会上见过一次。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圈发黑,头发随意扎着。
“阿姨好,”李小庄说,“我是苏梦蝶的同学,老师让我来送作业。”
“哦,进来吧。”苏梦蝶的母亲侧身让开。
屋里很暗,窗帘都拉着。家具简单,但收拾得干净。客厅的墙上贴着很多奖状,都是苏梦蝶的:三好学生、作文比赛一等奖、校园歌手大赛亚军……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把木吉他,落着灰。
“蝶蝶在房间里,”母亲朝一扇门指了指,“你去吧,我去倒水。”
李小庄走到房门前,敲了敲。
“进来。”声音很轻。
他推开门。房间不大,靠窗是一张书桌,床上被子叠得整齐。苏梦蝶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门,正在写什么。她穿着家居服,头发披散着,背影单薄。
“是我。”李小庄说。
苏梦蝶转过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点肿,但看见李小庄时,还是努力笑了笑:“你来了。”
“老师让我送作业。”李小庄把试卷放在桌上。
“谢谢。”苏梦蝶看了一眼那叠试卷,没动。
两人一时无话。房间里很安静,能听见客厅里烧水壶的鸣叫声。李小庄看见书桌上摊着那本粉色歌词本,翻开的那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但都被黑色的笔划掉了,只隐约能看见几个词:“离开”“结束”“无能为力”。
“你……”李小庄想问,但想起老陈的叮嘱,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爸下岗了。”苏梦蝶却主动说了出来,“纺织厂改制,第一批裁员名单里有他。”
她说得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李小庄看见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苏梦蝶看向窗外,窗帘缝隙里透进一线光,“我妈的小生意也赔了,家里现在……有点难。”
水烧开了,鸣叫声停止。客厅里传来倒水的声音。苏梦蝶的母亲端了两杯水进来:“同学,喝点水。”
“谢谢阿姨。”
母亲放下水,看了一眼女儿,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苏梦蝶端起水杯,小口喝着。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脸。
“QQ的事,”李小庄说,“我收到邮件了。”
“嗯。”苏梦蝶放下杯子,“盗号的人用我的号骗钱,好几个同学被骗了。虽然钱不多,但我觉得……没脸见他们。”
“不是你的错。”
“可他们是因为相信我才被骗的。”苏梦蝶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有个女生被骗了五十块钱,那是她一周的饭钱。她给我打电话,哭着问我为什么骗她。”
李小庄的心揪紧了。他能想象那个画面——苏梦蝶拿着电话,听着同学的哭声,解释不是自己,但对方不信。那种无力感,那种被误解的委屈,足以让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崩溃。
“所以我把QQ找回来后,就再也不上了。”苏梦蝶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可是你还有我,”李小庄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苏梦蝶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有泪光,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几秒钟后,她说:“谢谢。”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李小庄该走了。他站起身:“作业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打电话问我。”
“嗯。”
走到门口时,苏梦蝶叫住他:“李小庄。”
他回过头。
“广播站……我可能暂时不能去了。”她低声说,“你跟老陈说一声,让他找别人吧。”
李小庄的心沉了下去。广播站是他们共同创建的小世界,是“嵩之韵”的载体,是所有美好回忆的坐标。而现在,她要退出这个世界。
“好。”他说,声音有些哑。
“还有,”苏梦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个给你。”
李小庄接过。信封很轻,没有封口。他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条和那个银色U盘——他送她的那个,里面装着“课堂小助手”和星座运势生成器。
纸条上写着:“程序我备份了。U盘还你,怕弄丢。等我回来,再一起写新的。”
“等你回来”,这四个字像一句承诺,又像一句祈祷。李小庄握紧U盘,金属外壳硌得手心发疼。
“我会等你。”他说。
苏梦蝶点点头,没说话。
离开苏梦蝶家时,暮色四合。街道上,下班的人流车流汇成嘈杂的河流。李小庄走在其中,感觉自己是唯一的逆流者。他握着那个U盘,像握着一枚小小的信物——证明那个QQ会亮、广播站会继续、歌词本会写满新词的世界,曾经真实存在过。
回到家,他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课堂小助手”,运行星座运势生成器。输入苏梦蝶的生日,页面弹出:
【太阳天蝎,月亮双鱼,上升巨蟹】
【今日运势:★☆☆☆☆】
【幸运物:朋友的信任】
【建议:雨不会永远下,灰暗的日子里,请记得有人相信你】
这是他写的程序,但此刻读起来像命运的箴言。他关掉程序,打开那个VB源代码,在苏梦蝶加的星座运势模块后面,添加了一个新功能:头像点亮模拟器。
代码很简单:一个灰色头像图标,一个“点亮”按钮。点击按钮,头像从灰色变成彩色,同时播放《有何不可》的副歌片段。
做完后,他把程序保存,命名为“等待.exe”。
然后他打开黑色软面抄,在新的一页上写下:
“2009年5月18日:她的QQ灰了,像熄灭的星辰。我去她家,听说父亲下岗,家中困顿。盗号事件让她关闭了通往外界的一扇窗。她把U盘还给我,说‘等我回来’。我说‘我会等你’。这句话说出口时,我第一次意识到,等待也是一种行动——在静止中保持希望,在沉默中积蓄力量。回家后,我在程序里加了一个头像点亮模拟器,幼稚,但必要。因为我相信,灰色只是暂时的状态。就像许嵩在《灰色头像》里唱的那样:‘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但歌的结尾,他依然在等待。我也是。等她的QQ再次亮起,等她的座位不再空着,等广播站的调音台再次响起她的声音。这个五月,闷热而漫长。但我知道,有些雨,注定要停;有些灰,注定要亮。”
写完后,他合上本子,走到窗前。夜色中,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无数个被点亮的QQ头像。远处,纺织厂的大烟囱静默矗立,不再冒烟。
那个工厂曾经养活了半个小城的人,现在它老了,累了,要休息了。而依附它生活的人们,包括苏梦蝶的父亲,不得不重新寻找出路。
这就是成长吗?李小庄想。在十七岁的尾巴上,突然被告知:世界不是温室,生活有风雨,你所珍视的东西——比如一个QQ号,比如一个广播站,比如每天能见到的笑脸——都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
但成长也许也意味着:在失去中学会珍惜,在困境中学会坚持,在灰色中等待彩色。
就像他现在做的这样。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李小庄没有许愿——愿望太奢侈,他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相信:相信她会回来,相信灰色会亮起,相信这场青春的雨季,终有放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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