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雪夜朱砂痣》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小说推荐小说,作者“二月晴雨”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是萧绝沈知微,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31053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雪夜朱砂痣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活人偶的三年
三年了。
靖王府的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死水里泡着沈知微这具会喘气的躯壳。
萧绝很少来看她,一个月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带着酒气,有时候高兴,有时候暴怒,全看他的心情。
高兴的时候,他会让她坐在旁边看他画画——画的是同一个女人,顾琳琅。
靖王心里那道白月光,京城无人不知。她死在十年前一场大火里,可她的影子还活在他书房那幅画像上,也活在沈知微这张脸上。
“手。”萧绝指着画上女子的手,“她拿笔是这样,中指靠在笔杆这儿,你学学。”
沈知微依言拿起笔模仿那个姿势。
“不对。”他皱眉,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调整手指的位置,“要放松,指尖微微上翘。”
他的手很凉,碰到她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她屏住呼吸不敢动。
“现在,写个字看看。”他松开手退后两步。
沈知微握着笔,手腕发僵,在宣纸上写了个“静”字。
萧绝看着那个字,眼神恍惚了一瞬。
“像。”他喃喃,“真像。”
然后他忽然暴怒,一把扫落桌上的笔墨纸砚。
“赝品!”他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猩红,“你也配学她?”
沈知微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只能低着头任他骂。骂完了,他摔门而去,留下满室狼藉和她手腕上清晰的指印。
这样的戏码每个月都要上演几次。她渐渐摸出规律:他高兴是因为透过她看见了顾琳琅;他暴怒是因为她终究不是顾琳琅。她只是个劣质的替代品,提醒他永远失去了她。
全京城都知道,靖王妃是个笑话——是靖王养在府里逗闷子的玩意儿,是顾家小姐的替身,是王爷心里那点执念的容器。
宫宴上,命妇们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也带着讥诮。
“那就是靖王妃?瞧着是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吗?顾家那丫头活着的时候我见过几次,眼睛确实像。”
“可惜了,顾家满门忠烈落得那个下场。这沈家庶女也是个命苦的。”
“命苦什么?能嫁进王府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这福气她怕是消受不起。”
沈知微坐在席末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手里的帕子被她绞得变了形。
沈月柔偶尔会来王府“探望”她,带着补药带着关切的笑。
“妹妹在王府可还习惯?王爷待你好吗?”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好。”
“那就好。”沈月柔拍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妹妹,姐姐知道委屈你了。可当年那事……姐姐也是没办法。太子那边逼得紧,爹又……总之是姐姐对不起你。”
她说的是三年前她和太子私通的事。事发突然,为了保全沈家和太子的名声,沈家需要一个替罪羊——于是沈知微成了替嫁的羔羊,被塞进了靖王府。
“姐姐言重了。”沈知微抽回手端起茶盏,“是妹妹的福分。”
沈月柔看着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妹妹能这么想就好。”她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姐姐先回去了。这补药你记得喝,好好调养身子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她走了。
沈知微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慢慢放下茶盏。
补药?
她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走到窗边倒进花盆里。那盆名贵的十八学士没几天就枯死了。
陈嬷嬷来禀报的时候眼神闪烁:“王妃,那盆茶花……”
“死了就死了。”沈知微打断她,“一盆花而已。”
陈嬷嬷是萧绝生母的陪嫁,在王府里很有脸面。她看不上沈知微,觉得她玷污了她家王爷心里那片白月光,所以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克扣用度是常事,送来的炭是呛人的烟炭,一点就满屋子烟;饭菜是冷的油腻的,有时候甚至馊了。
沈知微从不抱怨,给什么吃什么。用度不够就把嫁妆里那些不值钱的首饰当了换点银钱打点下人,至少能换床厚被子。
冬天实在太冷了。
膝盖的旧伤一到阴雨天就疼——是那年雪夜跳舞落下的病根。疼起来整夜整夜睡不着,她就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一遍一遍在心里描摹那些人的脸:萧绝,沈月柔,沈侍郎,陈嬷嬷……一个一个刻在骨头上。
夜里萧绝偶尔会来,喝得大醉踉踉跄跄闯进来。
有时候他会盯着她看很久,然后伸手摸她的脸。
“琳琅……”他喃喃,眼神迷离。
沈知微不说话,任他摸。
然后他会忽然清醒猛地推开她:“滚!你不是她!”
她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疼得倒抽冷气。他不看她转身就走,摔门声震得窗棂嗡嗡响。
沈知微慢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眼睛鼻子嘴巴确实有三分像画上那个人,可也只是三分。剩下的七分是她自己的,是沈知微的。
可萧绝看不见。他只想看见那三分。
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很假,很丑。
然后抬手把镜子扣在桌上。
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日子一天天过,像钝刀子割肉,不致命但疼。疼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直到那天太医来请平安脉。
手指搭在她腕上半晌,抬头:“恭喜王妃,是喜脉。”
沈知微一愣:“什么?”
“王妃有喜了。”太医笑着说,“已两月有余。”
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了一个孩子,萧绝的孩子。
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消息传到萧绝那儿,他难得没喝酒来了她院子,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复杂。
“真的?”他问。
“太医是这么说的。”沈知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走进来在她面前停下,视线落在她小腹上看了很久。然后伸出手——她以为他要摸,但他没有,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好好养着。”他说,语气比平时温和些,“需要什么跟陈嬷嬷说。”
她点头:“多谢王爷。”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背影有些僵硬。
那天之后她的待遇好了些:炭换成了银丝炭,饭菜是热的新鲜的。陈嬷嬷虽然还是板着脸但至少不再克扣。萧绝没再来,但她听说他心情不错,在朝堂上难得没跟人吵架。
沈知微以为这是转机,这个孩子或许能改变什么——至少能让她在这王府里好过一点。
可她想错了,大错特错。
萧绝生辰那晚宴请宾客,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闯进她院子身上酒气冲天。
“起来。”他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拖起来。
“王爷?”她惊惶地看着他。
“跳舞。”他说眼睛猩红,“琳琅最爱在雪中起舞……你跳给她看,跳给我们的孩子看。”
沈知微护着小腹往后退:“王爷,太医说不能……”
“我让你跳!”他打断她一把将她拽到院子里。
外面下着雪,和当年大婚夜一样大。
“跳!”他把她推进雪地里。
她摔倒在地小腹猛地一抽,剧痛传来。
沈知微低头看见身下的雪慢慢染成红色。
“王爷……”她伸手想抓住他的衣摆,他却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冰冷。
“跳啊。”他说,“你不是最会学她吗?跳给我看。”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是漫天大雪和萧绝那双结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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