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未散。陈青禾来到村口老槐树下,仰头望去。三百年的古木在晨光中舒展着枝桠,叶色已染上些许秋黄,但依然苍劲繁茂。覆盖了红油漆的爬山虎依旧葱郁,在风中轻轻摇曳。树下,土地安宁,地气平和,与废矿洞那边的混乱污浊,判若两个世界。
陈青禾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轻轻贴在粗糙冰凉的树干上。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将神识缓缓探出,不是探查,而是如同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带着敬意与请求。
“老槐树……”他在心中默念,意念清晰而诚恳,“您在这里三百年,看尽青溪村的变迁,地脉的流转。如今,下游清水村的乡亲们,因着地下陈年的毒害和怨念,正面临断水之苦,那毒害怨念,也侵扰着地气,是这片土地共同的伤。我力有不逮,无法根除。如今想请您相助,取您一截向阳健壮的老枝,以愿力温养,制成‘镇物’,送往那污秽之地,安抚怨气,隔绝毒害,为新生的水源争取时间,也为这片土地求得一丝喘息。此事或许有些风险,可能会让您的灵枝沾染污秽。您……可愿意助我,助这方水土一臂之力?”
他传递的意念,包含了清水村的困境,废矿洞的险恶,自己的无力,以及“镇物”之法的构想,毫无隐瞒。
意念送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晨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早起的鸟鸣,和村庄苏醒的微弱声响。
陈青禾耐心等待着,心神澄澈,只有纯粹的请求。
许久,树干深处,一股温和、沉静、带着岁月积淀的浑厚意念,缓缓流淌出来,与他的意识轻轻触碰。
那意念并不复杂,像一道悠长的叹息,又像一句简短的承诺:
“……愿……护此方……”
紧接着,陈青禾清晰地“感觉”到,在他掌心贴合的上方约一人高的树干位置,一处向阳的、约有手腕粗细的老枝分叉处,传来一阵细微而柔和的生机律动。那截树枝的“气息”,与整棵古树相连,却又似乎隐隐主动分离出了一丝,带着一种沉稳、包容、甚至隐隐有一丝牺牲意味的“准备”。
老槐树同意了!而且,它似乎明白了“镇物”的意义,主动将自身一部分“灵性”和“地气”加持在了那截特定的树枝上,使其与主干既有联系,又可相对独立地承载外来的愿力,执行“镇物”的职责。
陈青禾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敬意。这棵古树,守护村庄数百年,如今又要分出一部分“自己”,去镇守另一片充满污秽和危险的土地。
“谢谢。”他郑重地在心中道谢,然后收回手掌,后退几步,对着老槐树,深深鞠了一躬。
他没有立刻去取那截树枝。按照“山水闲人”文档中的提示,也出于对老槐树的敬重,他需要进行一些准备。
他回到家中,找来一把用香油浸过、擦拭干净的旧柴刀(取其与土地、草木的“亲近”之意,而非现代利器的“锋锐”)。又用干净的泉水反复净手。然后,他来到老槐树下,在选定那截树枝的正下方,点燃了三炷在镇上老香铺买的、味道清雅的檀香,插在松软的泥土中。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宁神的气息。
“今日取枝,不为私利,只为镇秽安土,护佑生灵。老槐有灵,土地有知,万望成全。”他对着老槐树,再次低声祝祷。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柴刀,瞄准那截被“标记”的老枝根部。他没有用蛮力劈砍,而是将柴刀轻轻抵在枝桠连接处,然后,缓缓地、平稳地用力,像在切割一件珍贵的玉器。
柴刀并不十分锋利,切割的过程有些滞涩。但陈青禾能感觉到,在他用力的同时,那截老枝自身,似乎也在配合着他的动作,木质纤维以一种极其柔顺的方式微微“让开”,使得切割异常顺利,几乎没有损伤到主干和其他部分。
“咔嚓”一声轻响,老枝应声而断,截面光滑平整。
就在树枝脱离树干的一刹那,陈青禾清晰地“看到”,一道极其微弱的、青绿色的灵光,从断口处一闪而逝,没入了主干之中。那是老槐树主动分离出的、附着在这截树枝上的那部分“灵性”回归了本体。而断落下来的这截长约两尺、形状略显虬曲、木质坚实、纹路细密的老枝,则显得朴实无华,只是比寻常枯枝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手感和一种内敛的、温和的“地气”余韵。
成了。
陈青禾小心地接住断枝,用准备好的干净红布(母亲压箱底的一块,从未用过)将其仔细包裹好。断口处,他没有涂抹任何东西,只是任由其自然裸露——这是“山水闲人”特意指出的,自然的创口,更易与地气、愿力沟通,涂抹东西反而可能形成阻隔。
他将包裹好的老槐枝带回自己房间,放在朝南的窗台上,让其能接受阳光的照耀(老槐树本身是阳木,喜光)。接下来的日子,他需要每天早晚,对着这截槐枝,静坐片刻,将自己的愿力(守护土地、净化污染的坚定信念)以及所能调动的、源自青溪村乡亲们的感念愿力,缓缓注入其中,进行初步的“温养”和“沟通”。
同时,他也开始了另一项重要的准备工作——引导清水村村民的愿力。
他没有立刻告知清水村村民关于“镇物”和怨念的玄奥之事,那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误解。他只是告诉吴村长和几位村民代表,新水源找到了,是大喜事。为了感谢天地恩赐,感恩所有提供帮助的人,也为了祈求这口井水源远流长、永远清澈,他提议,在正式通水、乡亲们喝上第一口干净水的那天,举办一个简单而庄严的“谢水祈福”仪式。
“这个好!这个好!”吴村长立刻赞同,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虔诚之色,“咱们祖辈都信这个,得了好水,是该谢天谢地谢八方!青禾娃,你说,该怎么弄?我们都听你的!”
陈青禾道:“仪式不用复杂,但要心诚。就在新井旁边,摆个香案,供上清水、新米、时令果子。全村能来的人都来,一起对着水井,诚心诚意地说说心里话——感谢的话,对未来好日子的期盼,对保护这口井、保护这片山水的决心。把咱们心里最干净、最真诚的念头,都说出来,让天地听见,也让……咱们脚下的土地听见。”
他强调“心诚”,强调“感恩”与“守护的决心”,这正是汇聚纯净愿力的关键。
吴村长和村民代表们连连点头,觉得这仪式既保留了老传统,又正合他们此刻的心境。
接下来的日子,陈青禾过得异常充实,也异常疲惫。
白天,他奔波于青溪村和清水村之间。青溪村这边,生态米的收尾工作基本完成,下一季的种植计划在稳步推进,生态农业交流点也步入正轨,有王骏和几个热心的年轻人帮忙打理,他压力稍减。他更多的是指导,是把关。
清水村那边,则是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供水井的扩建和配套工程在专项资金和青溪村借款到位后,立刻启动。打井队、管道工日夜赶工,吴村长带着村民们全力配合,平整场地,搬运材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久违的希望和干劲。陈青禾每天都会过去看看,跟进进度,协调问题,同时也默默观察着废矿洞方向的“气息”变化。
那团黑暗怨念,在“显灵”惊走技术员后,似乎又沉寂了一些,但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带着一种压抑的张力。陈青禾设立的外围疏导节点,在持续发挥着微弱作用,但也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需要他不时用恢复了一点的神力去加固、维护。
他眉心的灼痛和脑海中的阴冷感(怨念侵蚀)依旧存在,只是随着他对抗的深入和愿力的滋养,不再如最初那般尖锐。他发现自己对这种负面状态的耐受力,似乎在缓慢增强。
夜里,是他“温养”老槐枝和自身修炼的时间。对着那截朴实的老枝,他静坐凝神,将白天所见所感——青溪村乡亲们劳作时的踏实,清水村村民眼中重燃的希望,土地传来的些微信任与回应,以及他自己内心深处那股越来越坚定的、要守护好这片水土的信念——一一梳理,化作最纯粹的意念,缓缓渡入槐枝之中。
他能感觉到,槐枝最初那种沉寂的、属于树木本身的“地气”余韵,在他的愿力浸润下,慢慢变得“活泼”起来,仿佛从沉睡中苏醒。一种温和、坚定、充满生机的“场”,开始在槐枝周围极其微弱地形成。这“场”与他自身的愿力,与青溪村这片土地的“地气”,隐隐产生共鸣。
与此同时,他自身的修炼(如果这能算修炼的话)也在继续。神识的创伤恢复得极其缓慢,但每一次用愿力冲刷,用平和地气温养,都能感觉到那伤口在极其细微地愈合。神力恢复的速度,虽然受创和侵蚀影响,但在“众望所归”状态和日益增长的愿力加持下,依然在缓慢而持续地推进。
【当前神力:0.018%】
【功德:61/100(推进清水村水源工程+4)】
【怨念侵蚀(轻度,感应增强)——抵抗中,耐受力微弱提升。】
【特殊状态:与“地灵镇物”(老槐枝)初步建立愿力连接。】
【土地亲和度持续提升。】
数字的每一次微小跳动,都代表着前进的一小步。
供水井的工程进展顺利,预计再有一周就能完工通水。“谢水祈福”仪式的准备工作也在同步进行。吴村长带着几个老人,按照陈青禾的建议,精心准备了香案和供品。陈青禾则悄悄将那截已经温养了数日、隐隐散发着安定温和气息的老槐枝,用红布包好,带到了清水村,暂时存放在新井附近一处干净通风的临时工棚里,让其提前适应这边的“地气”。
然而,就在通水仪式的前两天,变故陡生。
这天夜里,陈青禾正在自己房间温养槐枝,忽觉心头一阵莫名悸动。不是来自废矿洞方向,而是来自……清水村新井那边!
他猛地睁开眼,立刻将感知投向清水村方向。
模糊的感应中,新井工地附近,一股混乱、暴戾、充满了破坏欲的恶意,骤然爆发!紧接着,是村民惊慌的呼喊,犬只狂吠,以及……重物倒塌、玻璃碎裂的声响!
出事了!
陈青禾抓起外套和手电,冲出门,骑上摩托就往清水村赶。路上,他不断尝试联系吴村长和王骏,但电话都打不通,信号似乎受到了干扰。
当他赶到清水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新井工地一片狼藉!刚刚建好的水泵房外墙,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大洞,砖石散落一地。临时工棚被整个掀翻,里面的工具材料洒得到处都是。更让人心惊的是,那口已经完成、等待通水的深井井口旁,用来固定井盖和水泵基座的混凝土,出现了数道深深的、不规则的裂痕,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击过!
几十个村民打着手电,聚在工地外围,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吴村长被两个后生扶着,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指着井口方向,话都说不出来。
王骏也刚从青溪村赶到不久,正在检查破损情况,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陈青禾冲到近前,急声问道。
“不知道!”一个年轻村民带着哭腔喊道,“就刚才,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又冷又腥!然后就看到……就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工地那边乱窜,力气大得吓人,见东西就砸!我们想过去,那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站都站不稳!然后……然后就成这样了!”
“黑影?什么样的黑影?”陈青禾心头一沉。
“看不清!就一团黑的,飘来飘去,好像……好像没有脚!”另一个村民声音发颤,“还有……还有哭声,好多人在哭,在骂!就是从矿洞那边传过来的!”
矿洞怨灵!它果然按捺不住,开始直接攻击了!而且是针对新水源的攻击!它不想看到清水村获得新生,它在用这种方式宣泄愤怒,阻挠破坏!
陈青禾立刻看向那截老槐枝存放的临时工棚——工棚被掀翻,红布包裹的槐枝滚落在一旁的泥地里,但似乎完好无损,在村民手电光的照射下,隐约透出一层极其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温润光晕,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混乱“气息”稍稍隔开。
槐枝没事,而且似乎本能地散发了一点守护的力量。
但井口的损伤是实实在在的!裂缝如果不处理,很可能影响井壁稳定,甚至污染井水!
“快!检查井壁和裂缝!评估损坏程度!”王骏对跟他一起来的技术员喊道,然后转向陈青禾,压低声音,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青禾……他们说的……难道真是……”
陈青禾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王哥,先处理眼前。井还能用吗?”
技术员初步检查后,脸色稍缓:“万幸!裂缝主要在井口外围的混凝土保护层,井壁主体结构似乎没受影响。但必须立刻加固,而且要尽快通水,用水压检验内部是否完好。另外,这破坏力……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
不是人干的。这句话没人说出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恐惧,再次如潮水般淹没了刚刚燃起希望的清水村。很多村民吓得瑟瑟发抖,看向废矿洞方向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是矿洞里的冤魂……它们不让我们活啊!”
“这井……这井还能要吗?”
“完了……全完了……”
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陈青禾走到那截滚落泥地的老槐枝旁,弯腰将其捡起,拂去上面的泥土。红布包裹下,槐枝传来一丝微弱的、但清晰无误的安抚与坚定的意念,仿佛在说:别怕,我在。
他深吸一口气,握着槐枝,转身走到惊慌的人群前,提高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乡亲们!看着这口井!看着这些裂缝!”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他,看向他手中那截用红布包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树枝。
“这口井,是咱们大家一起,流了多少汗,花了多少心血,才打出来的!是咱们清水村活命的希望!”陈青禾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得很远,“现在,有人——或者说,有些‘东西’,不想让咱们活,想毁了咱们的希望!它们砸了咱们的泵房,掀了咱们的工棚,还想裂了咱们的井!”
他举起手中的槐枝:“可它们毁不掉咱们找水的决心!毁不掉咱们想过上好日子的念想!更毁不掉,这天地间,邪不胜正的道理!”
他走到井口旁,将手中的老槐枝,郑重地、稳稳地放在了那开裂的混凝土井台正中央,裂缝交错的位置。
“这是我从我们青溪村三百年的老槐树上请来的‘守井枝’!”陈青禾朗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老槐树三百年,什么风雨没见过,什么邪祟没镇过?!今天,我就把它请到这里,镇在这井口!我倒要看看,是那些躲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脏东西厉害,还是咱们这向阳而生、扎根厚土的老槐树,更硬气!”
他的话,带着强烈的信念和一种近乎“宣告”的意味。在夜色的烘托下,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那截放在井口裂缝上的老槐枝,在红布的包裹下,似乎极其微弱地泛起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青蒙蒙的光晕,转瞬即逝。
但就在那一瞬间,所有人心头那浓重的恐惧和寒意,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了些许。井口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混乱和恶意“气息”,也似乎被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推开、隔开了少许。
陈青禾能感觉到,在他话音落下、将槐枝置于井口的刹那,他自身与槐枝之间那初步建立的愿力连接,骤然增强!同时,周围清水村村民们那因为恐惧而散乱、绝望的意念,仿佛被他的话语和举动所牵引,不自觉地汇聚起来,化作一股微弱但真实的、渴望保护、渴望生存、渴望战胜邪祟的集体愿力,丝丝缕缕,投向那截老槐枝,也投向站在井边的他!
老槐枝微微震动,那青蒙蒙的光晕再次一闪,比刚才稍亮了一瞬,将那汇聚而来的愿力尽数吸纳。枝身散发出的那种沉稳、安定、守护的“场”,明显增强、稳固了许多!
成功了!虽然不是计划中的“谢水祈福”仪式,但在危机时刻,以这种“立誓镇邪”的方式,同样成功汇聚并引导了村民们的愿力,初步激发了“镇物”的力量!
“陈技术员说得对!”吴村长第一个反应过来,老脸上焕发出一种豁出去的神采,颤巍巍地走到井边,对着那槐枝,也对着黑沉沉的废矿洞方向,嘶声喊道:“咱们清水村的老少爷们,不是孬种!想断咱们的水,要咱们的命?没门!这井,咱们修定了!这水,咱们喝定了!有本事,你就再来!”
“对!修井!通水!”
“跟它拼了!”
“保护咱们的井!”
村民们被陈青禾和吴村长的话激起了血性,恐惧被愤怒和决心取代,纷纷围拢过来,对着井口和槐枝,大声呼喊,发泄着心中的憋闷,也凝聚着守护的意志。
一股虽然粗糙、却无比炽热、坚定的集体愿力,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井口升腾,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截老槐枝中。
槐枝在红布下,光华内敛,却隐隐发出低沉的、如同大地脉动般的“嗡鸣”,与脚下的土地,与村民们的呼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井口周围那混乱邪恶的气息,被这股新生的、充满生机的愿力场,彻底逼退、隔绝。
废矿洞方向,传来一声极其遥远、模糊、充满了不甘与暴怒的无声尖啸,随后,那蠢蠢欲动的恶意,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缩回了黑暗深处。
夜,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风穿过山坳的呜咽,和村民们粗重的喘息。
陈青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发软,刚才那番“宣告”和引导愿力,几乎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心神。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虽然槐枝已放在井口,但那愿力连接仍在)传来的、比之前强盛了数倍的、安稳厚重的力量。
【功德任务:清泉之困,进度更新:成功以“地灵镇物”(老槐枝)结合村民愿力,初步隔绝怨念侵扰,稳固新水源地(65%)。获得清水村集体感激与信念加持。】
【功德+10!当前功德:71/100!】
【获得大量精纯愿力灌注!】
【“地灵镇物”(老槐枝)愿力连接稳固,守护场域初步形成。】
【怨念侵蚀(轻度)——因愿力灌注与镇物场域保护,侵蚀效果被大幅抑制!】
【当前神力:0.019%(愿力加持,恢复加速)!】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刷过。功德大涨!愿力获得!侵蚀被抑制!神力恢复加速!
最重要的是,新水源地,稳住了!那怨灵的一次凶猛反扑,被成功击退,并且成为了凝聚人心、激发“镇物”力量的契机!
陈青禾看着围在井边、脸上惊魂未定却又充满坚定神色的村民们,看着井口那在红布包裹下沉默守护的老槐枝,又看向废矿洞方向那沉沦的黑暗。
第一次正面交锋,他赢了,虽然赢得很险,借助了天时(危机时刻)、地利(新井是希望象征)、人和(村民的求生意志)、以及老槐树的牺牲与馈赠。
但黑暗只是暂时退却,并未消失。
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头。
“吴村长,王哥,”陈青禾定了定神,开口道,“组织人,立刻清理现场,评估损失,制定抢修方案。井口裂缝,明天一早就请专业的加固队伍来处理。通水仪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铿锵:
“按期举行!而且,要办得比原计划更隆重,更堂堂正正! 咱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清水村,压不垮!清水村的水,断不了!”
“对!按期举行!”吴村长挥舞着胳膊,老泪纵横,声音却无比洪亮,“让那些脏东西看看,咱们清水村,站起来了!”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响应。恐惧散去,决心如铁。
陈青禾弯腰,轻轻拍了拍井口那截老槐枝。
“老伙计,接下来,靠你了。”
槐枝微微一动,传来沉稳如山的回应。
夜色渐深,但清水村的上空,仿佛有一盏微弱的、却永不熄灭的灯,刚刚被点亮。
书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