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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江诡簿

作者:择星记

字数:119798字

2025-11-16 连载

简介

精选的一篇悬疑灵异小说《巡江诡簿》,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陈勘,作者择星记,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巡江诡簿》这本悬疑灵异小说目前连载,更新了119798字。

巡江诡簿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凌晨的火车站,像一个巨大而疲惫的钢铁巨兽,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与城市零星灯火的交界处苟延残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廉价桶装泡面调味包那过于浓烈的、带着工业感的咸香,与无数旅人身上散发出的、经过一夜硬座煎熬后浑浊的汗味交织在一起,底层还铺垫着一股试图掩盖一切、却徒劳无功的劣质消毒水气味,刺鼻而冰冷。我蜷缩在候车大厅那排硬邦邦、被无数臀部磨得光滑甚至有些油腻的塑料座椅上,像个被遗忘的行李,看着形形色色、背负着不同故事的旅客如同浑浊的河水般在我面前匆匆涌过。他们有的睡眼惺忪,有的归心似箭,有的则像我一样,脸上带着对前路的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随意丢弃在此处的石子,渺小,无关紧要,即将被这趟绿皮火车带往一个吉凶未卜的远方。

那趟传说中的“绿皮神车”果然名不虚传。哐当——哐当——富有节奏且毫不掩饰其笨重感的车轮撞击铁轨声,像一首永无止境的催眠曲,又像一个固执的老人在你耳边反复念叨着陈年旧事。车厢里混杂着烟草、脚臭、以及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我挤在靠窗的位置,身体随着车厢的摇摆而晃动,看着窗外的景色如同褪色的胶片般缓缓拉过。最初是城市边缘熹微的晨光,勾勒出高楼林立的剪影;接着是郊区大片灰扑扑的厂房、排列整齐的温室大棚和裸露着泥土的农田;最后,视野逐渐开阔,连绵起伏的、植被不算茂密的丘陵映入眼帘,其间点缀着如同碎镜子般反射着天光的池塘和小型湖泊。当列车广播里终于响起那个我既期待又隐隐抗拒的目的地站名时,我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腰背僵硬得像一块被风干了的木板,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酸涩的抗议。

这还不算完。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我又在车站外如同无头苍蝇般混乱的广场上,找到了那趟通往湖区乡镇的破旧中巴车。它像一头饱经风霜的老牛,外壳上布满了泥点和划痕,发动机发出哮喘般的轰鸣。车里挤满了带着大包小包农副产品的当地人,竹筐里探出咯咯叫的鸡鸭,蛇皮袋里散发出新鲜的泥土和蔬菜气息。车厢内空气污浊,方言交谈声嘈杂而响亮。我紧紧抱着我的登山包,缩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忍受着这摇摇晃晃、时不时因坑洼路面而剧烈颠簸的近一小时旅程。直到空气中那股湿润的、带着水生植物腐烂和鱼类腥气的水汽越来越浓重,仿佛能浸润到人的肺叶里,直到视野的尽头,一片浩瀚无垠的、在阴沉天色下呈现出灰蓝色的水域豁然展开时,我知道,历经辗转,老爷庙水域,终于到了。

时近中午,天空的云层薄了些,几缕倔强的阳光穿透下来,如同舞台的聚光灯,打在广阔的湖面上,激起无数跳跃的、令人目眩的粼粼波光。风很大,毫无阻碍地掠过开阔的湖面,带着湖水特有的、微腥而清凉的气息,蛮横地吹乱了我的头发,鼓动着我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在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宣示着主权。远处,几艘看起来笨重的货轮,像黑色的甲虫,拖着长长的、白色的航迹,极其缓慢而沉稳地移动着,彰显着这片水域作为航道的现实功能。近处,则是一些装饰着鲜艳彩旗、播放着俗气音乐的观光游船,载着兴奋的游客在水面上来回穿梭,留下一串串喧闹的余音。岸边,立着崭新的红色旅游指示牌,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东方百慕大探秘”、“神秘沉船水域观光”等充满噱头的字样,试图榨干这片水域最后一点神秘感,将其包装成标准的旅游商品。旁边还有几个小贩,守着小摊,懒洋洋地兜售着劣质的香烛和一些印着“老爷庙留念”字样的钥匙扣、小木船等纪念品。

眼前的景象,热闹,喧哗,平常,甚至带着点商业化包装下特有的、试图营造神秘却反而显得更加俗气的氛围。这与我预想中,或者说,与我潜意识里被那页手稿所勾画出的、那种阴森诡谲、人迹罕至、弥漫着不祥预感的景象,相差何止千里!一种强烈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失落感和荒谬感,像冰冷的湖水般瞬间攫住了我。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耗费了宝贵的时间和金钱,千里迢迢跑来看一个……一个被开发得近乎庸俗的旅游景点?手稿中那种隐秘的危险感,那种“凶,当避”的严肃警告,在这片光天化日、游人如织、充满了现代商业气息的背景下,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像是一个拙劣的、自欺欺人的玩笑。

我背着沉重的、此刻感觉格外愚蠢的登山包,像个标准又格格不入的呆头游客,沿着修建整齐的湖岸步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充满了尖锐的自我嘲讽:陈勘啊陈勘,你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天真,太容易被几行故弄玄虚的古文牵着鼻子走了。导师是对的,你就是在不务正业,异想天开。现实永远比想象更平庸,也更残酷。

但是,内心深处那点微弱的不甘,或者说,是那点可怜的“沉没成本”心态,还是强迫我按原定的、现在看来同样可笑的计划执行——尝试与真正的当地人交流,而不是那些只想着卖纪念品的小贩。我刻意避开了那些游客密集的区域,拐进了一条通往湖边的小岔路,找到一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简易码头。这里停靠着几条木质老旧、船漆斑驳的渔船,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鱼腥味和柴油味。几个皮肤被湖风和烈日灼烤得黝黑发亮、脸上刻满了深深皱纹如同干涸湖底龟裂土地的老渔民,正沉默地坐在船头,有的手法熟练地修补着破损的渔网,梭子在指间飞快穿梭;有的则只是默默地抽着用旧报纸卷的烟卷,眼神空洞地望着浩瀚的湖面,仿佛与这片水融为一体。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只是好奇心过盛的学生或游客,凑了过去,用我那半生不熟、夹杂着明显外地口音的当地方言,试探着搭讪:“几位老人家,忙着呢?打扰一下,向您几位打听个事儿,”我顿了顿,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听说咱们这老爷庙湖里,有些地方的水色、或者岸边的泥土,长得有点特别?跟别处不太一样?”

其中一个正在补网的老者抬起头,用那双因长年累月面对水光而显得有些浑浊、仿佛蒙着一层薄翳的眼睛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任何波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那似乎永远也补不完的渔网,含糊地从喉咙里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湖风磨砺过:“没什么特别的,都一样的湖水,一样的泥。”

另一个年纪看起来更大,叼着烟杆的老人,缓缓吐出一口辛辣的青色烟圈,那烟圈在湖风中迅速变形、消散。他慢悠悠地开了口,语速迟缓,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后生仔,是来旅游的吧?”他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别听那些外人瞎传,什么神秘不神秘的,都是骗你们城里人钱的。这湖大着呢,深着呢,今天刮东风水是黄的,明天刮西风水是清的,啥样的水色没有?啥样的泥巴没见过?”

我不甘心,像是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些声音,更具体地试探:“那……老辈子有没有传下来过话说,有些地方,水退了之后,露出来的泥巴颜色不太对劲,比如……有点发红发褐?或者,有些水湾子,鱼特别容易翻白肚皮?”

听到我这话,几个老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补网的手指慢了半拍,抽烟的吞吐节奏有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他们彼此之间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复杂难明,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又像是对我提及这个话题的一丝本能的警惕或回避。依旧是那个抽烟的老人,他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掂量着什么,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像在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老话嘛……倒是有这么讲,说水边有些地方,‘不太平’。”

他用了“不太平”这个词,模糊,却意味深长。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用烟杆指了指湖面,“具体是哪儿,年头太久,谁还记得清?都是老黄历了,没人当真的。现在这水,你看,不都好得很?”他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末了,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开始西沉、将天际染上一抹橙红的太阳,用烟杆指了指渐晚的天色,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长辈对晚辈的告诫意味,“年轻人,看看风景就好,天快黑了,湖上起风浪快,别好奇心太重,别往那些没人的水湾子里钻,不安全。”

“水边不太平”、“别往没人的水湾子里钻”。这些含糊其辞却又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话语,像几滴冰水,滴入我几乎已经被失望和自嘲冻结的心湖,瞬间又漾开了一圈微澜,冰冷,却带着唤醒的刺痛。他们并非完全否认“异常”的存在,只是不愿,或者不能,与我这个突兀的外来者多谈。那种平淡语气下隐藏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告诫,比直接的恐怖故事更让我心悸。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向他们道了谢,转身离开了那个弥漫着鱼腥和沉默的简易码头。夕阳此刻正加速西沉,将大半边天空和广阔的湖面都染成了一片暖融融的金色,景色壮丽而祥和。但湖风吹在身上,失去了白日的温度,开始带来一股渗入骨髓的凉意。岸边的旅游团队早已乘坐大巴离去,喧闹的人声如同退潮般消失,湖岸渐渐恢复了它原本的宁静,一种过于空旷、以至于显得有些寂寥的宁静。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片在暮色中颜色愈发深邃、从暖金渐变为暗蓝、仿佛隐藏着无尽秘密的湖水,心中那原本几乎占据上风的退意,如同被这晚风吹散了一般,悄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混合着被拒绝后的不甘,对那片“不太平”水域愈发强烈的好奇,以及一种被那含糊告诫所激起的、近乎叛逆的探索欲。

那些渔民平淡的话语,与其说是打消了我的念头,不如说是给这片看似平常的水域,蒙上了一层更厚、更引人探究的神秘面纱。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离开。至少,在真正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一些什么之前,我不能。

夜色,正从湖的深处,慢慢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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