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选一篇民国言情小说《情起柏林》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王逐云赫德里希,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宝宝大大王,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情起柏林目前已写127165字,小说状态连载,喜欢民国言情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情起柏林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我睁开眼,几缕异常刺眼的阳光,从厚重天鹅绒窗帘的缝隙挤进来,
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扑脸,胡乱收拾了一下,随便套了一件西装套裙就冲出门。
在走廊迎面撞上了刚从会议厅出来的赫德里希一行人。他脚步顿住,目光在我光着的脚上扫过。
“去把鞋穿好。十分钟后,楼下大厅集合。”
“去哪里?”
“广场。”
十分钟后,我坐在了驶向布拉格老城广场的轿车里。赫德里希坐在我身旁,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过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我偷偷打量他,完全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昨天的失态和今日的迟到,他似乎都轻轻揭过。
车子驶向老城广场。越靠近,气氛越发凝滞。巡逻的士兵增多,行人稀少且行色匆匆,目光低垂,偶尔投来的一瞥就迅速移开。
我这会头还有点疼,心脏突突跳的,这会是几点来着了?
广场本身已被清场,中央搭起了一个临时的观礼台,周围竖着巨大的纳粹旗帜和象征第三帝国的鹰徽,在布拉格悠久的古老建筑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军乐队演奏着雄壮又充满压迫感的进行曲,一队队德军士兵列队肃立。
我被赫德里希带到了观礼台侧前方一个位置很好的区域。仪式很快开始。扩音器里传出的德语演讲在广场上空回荡,我站在赫德里希身侧稍后的位置,听着那些充满煽动性和虚伪安抚的词句,看着台下士兵们狂热的脸,以及那些部分欢迎,部分麻木的民众,这座美丽的城市,此刻仿佛是一场巨大的戏台子。
演讲结束,旗帜升起,仪式达到高潮。
就在这时,赫德里希忽然稍稍向后侧身,靠近我。他并没有看我,目光依然平视前方,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看,这就是秩序。”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满意,甚至是一丝…愉悦?仿佛眼前这片被武力强行压制出的“平静”,是得意的作品。
忽然,他抬起手,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伸向我的脸,像上一次一样,轻轻抚摸:“是不是?”
“是。”
我低着头,回答他想要的答案。
……
仪式终于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结束。士兵们列队离开,围观的人群也被驱散。赫德里希似乎心情不错,没有立刻坐车离开的意思。
他看了一身后的我,便向广场一侧的街道走去。约阿希姆和几名警卫默契地跟在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们走进了布拉格古老的街巷,石板路蜿蜒向前,两侧是色彩斑斓的巴洛克式或哥特式建筑。
赫德里希的步伐不快,他似乎在欣赏这里的景色。阳光透过楼宇间隙洒下,在他冷硬的制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稍稍软化了一些他周身凌厉的气场。他甚至偶尔会停下脚步,看向某座特别精美的教堂尖顶或是古老的雕像。
确实很美,美到想让人用相机记录。
但我却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墙将我们与这座城市隔开。
走过一个拐角,一阵食物的香气飘来。是一个临街的小摊,一位老妇人正在一个大锅里煮着什么东西,热气腾腾。锅里翻滚着香肠、土豆、洋葱和一些本地特色的面团子,汤底看起来浓郁可口。几个工人打扮的人正围在旁边购买。
我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喃喃自语:“麻辣烫?”
声音很轻,但赫德里希听到了。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个小摊,眉头微挑:“麻辣烫是什么?”
“一种……食物。”仔细闻了闻,其实不太一样:“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类似的小吃,叫麻辣烫。就是把很多不同的食材,放在一个很大的锅里煮,客人喜欢什么就选什么,最后浇上特制的汤底,特别好吃。”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口锅:“很多食材……混在一起煮?”这似乎有点超出他对“烹饪”的理解范畴,“你以前就吃这些?”
“这只是美食中的一种,是很常见的平民食物,当然,跟这里,包括柏林的饮食文化很不一样。”
我的眼神看向别的地方,真的好想回家。
“福建是什么地方?”
我愣了一下,连忙解释:“一个地名而已,是我昨晚跟你说的吗?我那会很多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误会。”
……
他最终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向街道。
我们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经过一家精致的钟表店时,赫德里希忽然停下了脚步。橱窗里陈列着各种精美的怀表和座钟,彰显着波西米亚悠久的机械工艺。
他推门走了进去。店主是一位戴着单边眼镜神情拘谨的老先生,看到他的军装,脸色白了白,但还是立刻迎上来。
赫德里希的目光在橱柜里扫过,最后指着一枚小巧,珐琅表盖上绘有细微金色藤蔓图案的女士怀表:“这个。”
店主小心翼翼地取出怀表。赫德里希接过,打开表盖看了看里面精准跳动的机芯,然后递给了我。
“给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下次,记得准时。”
确实是很漂亮的表。
“谢谢。”我接过这块怀表,沉甸甸的,看着上面转动的时针,现在流逝的是1939年的时间,而我是来自86年以后的人……
没等我回过神来,赫德里希已经转身付钱走出了店铺。
我连忙跟了上去,傍晚的风带着凉意。我看着口袋里精致的怀表,忽然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廖湛生,还被你们关着吗?”
赫德里希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目光依旧,过了几秒,他才淡淡开口:“他还在莫阿比特。”
我不禁去回想,如果当时廖湛生没带上我,是不是他就能很成功的离开柏林,与潘诺唯聚合?
再往前,如果没有我,潘诺朽的刺杀计划是不是也会成功?
这些人一直都是被我拖累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些精美的建筑,轻声道:“这里……真的很美,”
“和平的时候,人们在这里生活、恋爱、在街边喝咖啡……一定很美好。”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对平凡生活的遥远憧憬,“如果……如果没有战争,大家都能这样平静地生活,是不是很好?”
说完,我又偷偷瞥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战争,这个人应该会是个钢琴家吧?他弹的那么好……战争改变太多人了,没有谁生来就是恶魔的。
赫德里希闻言,终于将目光从建筑上收回,落在我脸上。他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的笑意。
“平静?”他重复道,语调微微上扬,“真正的美,是需要力量来塑造和维护的。”
“你指的是……”
话音未落,一阵隐约不同寻常的喧嚣声从前方几条街外传来。不是市井喧闹,更像是许多人的哭喊呵斥和密集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赫德里希的脚步顿住了,他侧耳倾听了一瞬,随即抬起手,示意身后的约阿希姆。
约阿希姆立刻上前:“上校?”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约阿希姆快步向声音来源方向走去。
赫德里希则不再有闲逛的兴致,但他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街巷的出口。
几分钟后,约阿希姆回来了,脸色凝重,低声在他耳边汇报,我一句都听不见。
听完后,此人淡淡的“恩”了一声。
随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我:“一点小麻烦,很快解决。我们或许该绕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猛地从教堂方向传来,地面随之轻微震动!紧接着,冲天的火光瞬间映红了那片天空,浓烟滚滚升起!
“什么情况!”我吓得惊叫出声,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下意识猛地抓住赫德里希的手臂,“好像是袭击,我们快跑!”
然而,他纹丝不动。
赫德里希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低头看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然后又看向我的脸。
“不是袭击。”他抬起另一只手,拂开我颊边一缕被爆炸气浪吹乱的发丝:“只是肃清。”
“你看,火焰能净化一切肮脏和反抗,留下纯粹的…秩序。”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再缓缓转头,看向那座瞬间变成巨大焚化炉的古老教堂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精美的哥特式尖顶和彩窗,里面传来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哭喊,而是某种非人的、绝望的嚎叫。
尖叫声、燃烧的噼啪声、甚至隐约传来的可怕气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猛地冲上喉咙。我猛地松开他的手臂,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管,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等我稍微缓过一点,直起身,他才缓缓开口:“怎么身体还是这么差,约阿希姆,扶她回车上去。”
“是,上校。”
他不再看我,仿佛我刚才的失态只是一个小插曲,我踉跄地跟在他身后,双腿发软。
路上,车厢内死寂无声。我蜷缩在角落,目光直直地望向窗外。
赫德里希坐在另一侧,身体微微陷入阴影之中。他脱下了军帽,指尖偶尔轻敲着膝盖,仿佛在无声地复盘刚才的“行动”,或是筹划下一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把窗户打开一点。”他忽然道。
我下意识地抬手,车窗无声地降下一条窄缝,冰冷而潮湿的夜风猛地灌入车厢。
“就这样。”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需要清醒一下。”
风持续地从那条缝隙灌进来,吹动了他额前一丝不羁的金发。
我僵硬地坐着,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
………
车队驶离布拉格,驶入波希米亚乡村地带。风景开阔,远山呈现出柔和的黛色,田野也开始透出初春的嫩绿。
与我们这辆密封的、压抑的指挥车不同,车队里那些敞篷的运兵车上,年轻的士兵们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后,开始好奇地打量沿途的风景。
当车队驶近一些以德意志人为主的村落时,偶尔会有村民站在路边观望。
路边几个大胆的当地姑娘看到敞篷车里的年轻士兵,兴奋地跑上前来,笑着向他们挥手,甚至试图跳起脚与他们快速握一下手。
“喂!欢迎,你们从哪来?”
一个带有浓重苏台德口音的少女冲着喊道,还把鲜花扔进了他们的车里。
一个年轻的列兵有些腼腆的看着她:“谢谢,我们从布拉格来!”
“布拉格?好远啊!祝你们好运,尽早把我们从这弄出去!”
有几个胆大的姑娘努力跳起脚,试图去够车上士兵的手。
士兵们短暂地握了一下,引来同伴们的起哄和姑娘们咯咯的清脆笑声。
这小小的互动,像黑白电影里突然插入的一秒彩色画面,突兀又鲜活。
“看来,并非所有人都抗拒‘新秩序’。”赫德里希的声音冷不丁地再次响起。他并没有看我,目光也落在窗外那一闪而过的、士兵与姑娘交握的手上。
我点头:“对,你说的是。”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我紧紧交握的手上。
“你的手很冷?”
我抬头,将手下意识的松开:“还好。”
……
不久后,车队驶入一个名为“阿什”的宁静小镇,镇子的入口处竟然用新鲜的松枝和早春的野花扎起了巨大的欢迎拱门,上面挂着醒目的横幅。
“欢迎回家,德意志的兄弟们!”
“衷心感谢我们的解放者!”
道路两旁站满了居民,他们大多有着典型的日耳曼人特征——金发碧眼,面容轮廓清晰。
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笑容。
孩子们穿着漂亮的传统服饰,小手用力挥舞着纸做的卍字旗。看到军车驶入,人群爆发出持续不断的欢呼和掌声。少女们提着篮子,将里面色彩缤纷的花瓣用力抛洒向车队,花瓣雨点般落在军车的引擎盖和挡风玻璃上。
我把留着的车窗缝封合上,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点。
赫德里希在对讲机里要求其保持速度,不要做过多停留。
车队最终在镇广场边缘停下,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略显紧绷的旧西装的中年男人,早已带着几位乡绅和本地纳粹党部负责人等候在那里。他快步上前,在约阿希姆拉开车门后,热情地向赫德里希伸出手。
“赫德里希上校!欢迎!衷心欢迎您和英勇的帝国军队来到阿什镇!我是镇长格奥尔格·鲍曼!”他的握手有力而真诚,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赫德里希与他握了握手,态度比在布拉格时显得稍许缓和:“感谢你们的热情,鲍曼镇长。帝国的力量正是为了保障所有德意志同胞的安全与未来。”
“是的!是的!我们坚信这一点!”鲍曼镇长连连点头,情绪激动,“请务必赏光,参加今晚我们为您和您的士兵准备的欢迎晚会!就在这广场上!我们准备了最好的食物和啤酒!”
“客随主便。”
………
当晚,广场中央燃起了巨大的篝火,火光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长桌拼凑起来,上面堆满了食物:整只的烤乳猪、成堆的香肠、巨大的黑麦面包、各种本地奶酪、腌菜、还有堆积如山的罂粟籽蛋糕和水果馅饼。啤酒桶源源不断地被打开,斟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陶制酒杯。
赫德里希以及其余几位高级军官在鲍曼镇长的陪同下,与一些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者、农夫代表简单交谈。他的举止依旧带着军人的冷硬和距离感,但似乎也愿意融入这乡土的热情之中。
“快点快点!”
“乌塔,你快来!”
一群精心打扮过的年轻姑娘,互相推搡嬉笑着,将其中一位推了出来。
这个姑娘正是白天问士兵从哪来的那一位。
她显然是她们中间公认最美丽、最大方的一个。此时,换上了一件精致白色连衣裙,金色的长发编成了复杂的发辫,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她在同伴们鼓励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气,走到赫德里希面前,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声音清脆如山谷中的百灵:
“阁下!请允许我,乌塔·施密特,代表阿什镇所有的年轻人,向您致以最深的敬意和欢迎!这束花来自我们最纯净的山坡,献给您,愿它为您带来我们苏台德地区最清新的祝福!”
她的话语真诚而充满活力,带着少女特有的仰慕。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赫德里希低头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在火光下似乎柔和了一丝。他并没有立刻去接花,只是微微颔首:“谢谢你的赞美和礼物,施密特小姐。阿什镇的年轻人,如同这里的风景一样,充满生机。”
乌塔受到鼓舞,脸颊更红了,她大胆地抬起头,碧蓝的眼睛直视着他:“阁下……如果您不介意……晚些时候,我能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我们的圆圈舞很简单,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起哄声。赫德里希的目光在她充满期待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淡淡地开口:“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考虑的。感谢你的邀请,施密特小姐。”
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几乎要将手中的花束塞到赫德里希怀里,约阿希姆立刻上前,彬彬有礼地接过了花束。乌塔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回了她的姐妹团中,立刻被围起来,传来兴奋的叽叽喳喳声。
我坐在稍远一些的长凳上,面前放着一盘堆得尖尖的点心,我拿起一块蛋糕尝了一口,甜甜的,有点腻味,边吃边看向热闹中心,看着赫德里希如何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这一切。火光明明灭灭。
“哎哟!”
我顺着惊呼声望去,一个喝得有点多的年轻士兵,正兴奋地跟同伴比划着什么,后退时没注意,猛地撞到了一位正端着空盘子准备送回厨房的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惊叫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去,手中的一叠陶瓷盘子脱手飞出,“哗啦”一声脆响,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挎着的篮子里的一些织物和线团也滚落出来。撞人的士兵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半,慌忙嘟囔着道歉,被同伴笑着拉走了。
老妇人颤巍巍地弯下腰想去捡,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默默地帮她一起捡。
“谢谢你,好心的姑娘,”老妇人有点惊讶的道谢,声音温和:“真是帮了大忙了……唉,我的年纪太大了,容易摔跤,其实刚刚那个孩子力气不大的。”
“没关系,您小心手,碎片很锋利。”我低声道,继续低头收拾。
我们很快将地面清理干净。老妇人直起腰,捶了捶后背,仔细地打量着我,笑道:“你不是我们镇上的人,是跟着……那些汽车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将最后一点碎片归拢。
“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很久了,也没吃东西,”她看着我面前满满当当的盘子:“是吃不惯我们这里的口味吗?还是……心里有什么事?”
“不是的。”我笑着摇头:“只是……我有点累了,没有很饿。”
老妇人了然地点头,没有追问。她从那个旧篮子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用干净纱布包着的小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散发着浓郁黄油和肉桂香气的饼干:“来,孩子,尝尝这个,”
她递给我一块:“我自己烤的。累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总能舒服点。”
我接过那块温暖的饼干,小心地咬了一口。饼干很酥,很香,肉桂的味道格外温暖:“很好吃,谢谢您!”
老妇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喜欢就好。我叫玛格丽特·韦伯,大家都叫我韦伯夫人。就住在那边街角带蓝色窗框的房子。”她指了指广场边缘的一栋小屋,“你要是闷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坐坐,我那很安静。”
我们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韦伯夫人看着我小口吃着饼干,温和地问:“你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
“嗯……挺远的。”
我的故乡,远在万里之外。
“看你的样子,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她朝赫德里希和士兵们的方向微微示意,“他们很高兴,很兴奋。但你好像心事重重。”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转而问道:“韦伯夫人,大家……看起来是真的很欢迎他们到来,是吗?”
韦伯夫人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些欢呼畅饮的人群,脸上慈祥的笑容淡了些:“孩子,到了我这个年纪,经历过好几次旗帜变换,你就会明白……普通人怎么想,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土地还在,人还能活下去。”
我有些懊恼:“我……我不明白。”
“战争是世界上最坏的事情,它像洪水,会冲垮一切。有时候,表现出欢迎……或许能让洪水变得温和一点,流过的时候,少带走一些东西。至少能让我的孙子孙女们,不用那么早听到枪炮声,不用躲在地窖里发抖,哪怕是一种别样的和平。”
我听着,心里那片冰封的麻木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和平……”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它既遥远又沉重。
“是啊,和平。”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分享着那份宁静。
广场上,音乐响了起来,变得更加欢快。我看到乌塔和几个姑娘已经拉着一些年轻的士兵跳起了当地的圆圈舞,步伐简单却充满活力,笑声不断。
一些半大的孩子也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模仿着士兵的步伐,或者好奇地摸着他们锃亮的皮靴和腰带扣,被他们的父母笑着拉开。
这时,韦伯夫人忽然微微凑近我,压低了一点声音:“那位长官,他好像……你和他是……”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对上赫德里希扫过来的视线。
我立刻别开头,“他是我的上级,我是他的随行人员。”
“随行人员?”韦伯夫人显得有些惊讶,她再次仔细看了看我的面孔和相对简单的衣着,“从东方来的姑娘,给一位德国将军做随从,这倒是很少见。”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复杂的情况:“情况比较特殊。”
我含糊地说,试图转移话题,“您的饼干真的很好吃,配方能告诉我吗?”
韦伯夫人是位聪慧而体贴的老人,她没有再追问,顺着我的话笑道:“当然可以,很简单,就是用我们本地的黄油和蜂蜜……哦,快看!”
她的话被一阵更大的欢笑声打断。原来是有几个调皮的小男孩,试图去抬一桶还没开封的啤酒,结果力气不够,啤酒桶一歪,金色的酒液和泡沫汩汩地流了出来,惹得大人们一阵惊呼和大笑,孩子们则尖叫着跑开。镇长夫人哭笑不得地赶过去处理,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我愣了一下,白天教堂里的画面,和现在的情景,让我有些恍惚。
“谢谢您的饼干,”我又吃了一块:“还有……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这没什么,亲爱的孩子,”韦伯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思绪太多会让人疲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