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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朝露凤冠霞帔,容颜在烛光下更显娇媚动人。
“烬哥哥,”朝露起身,柔若无骨地偎进他怀里,声音甜腻勾人,“露露终于完全属于你了。”
她伸出手,指尖灵活地探入他的衣襟,在他紧实的膛上画着圈,吐气如兰,刻意诱惑。
沈烬任由她动作,但目光却有些游离。
鼻尖萦绕着朝露身上精心调制的香气,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另一张痛苦的脸。
殷夜阑被铁钩穿透肩胛,悬在水牢;她蜷缩在地,因试药而剧烈颤抖,唇边溢血却一声不吭;她最后看他时,那双死寂的眼睛……
“唔……”朝露见他走神,心中不悦,更加卖力地踮起脚尖,试图去吻他的唇,一只手更是大胆地向下探去。
就在她的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沈烬却猛地偏开了头。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
朝露的脸色瞬间难看,委屈瞬间涌上:“烬哥哥……你……”
沈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影像,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他俯身,将朝露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朝露心中窃喜,以为他终于回神,更加柔顺地依偎着他。
然而,当他俯身压下时,那些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侵袭而来。
她才刚刚试过药,五脏六腑恐怕还残留着毒性对冲的剧痛……
一身鞭伤、冻疮,新旧叠加,未曾好好愈合……现在落入司徒凛手中,以那个男人的凶名……
“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她会经历怎样的痛苦?
这个念头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心底最深处,带来陌生的刺痛感。
他的动作停滞了。
“烬哥哥?”朝露双手更紧地搂住他的脖颈,身体微微扭动,试图重新点燃他的热情。
可沈烬却只觉得那温暖的躯体,此刻竟有些烫人。
他脑海中对比着的,是殷夜阑那双在冰水中冻得青紫的手,是她倒下时那冰凉瘦削的触感。
他猛地撑起身子,拉开了些许距离。
“抱歉,露露。”他声音低沉,“今事务繁杂,我有些不在状态。”
殷朝露看着他明显游离的目光,心中的嫉恨疯狂滋长。她绝不能容忍在新婚之夜就被他如此冷落,尤其是在他可能想着那个贱人的时候!
“烬哥哥定是太累了,”她压下怨毒,脸上重新堆起甜美无辜的笑容,端起桌上一杯早已备好的合卺酒。
“喝了这杯安神酒,好好歇息吧。”
沈烬心绪不宁,并未察觉她的小动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然而,酒液下肚不久,一股异常的燥热便从小腹猛地窜起,迅速席卷全身,血液都仿佛要沸腾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殷朝露。
殷朝露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吓得心头一颤,但随即更加柔媚地贴上来,声音黏腻:“烬哥哥……春宵苦短……”
他一把推开殷朝露,让她直接跌坐在床榻上。
“你!”殷朝露又惊又怒。
沈烬看都未看她一眼,踉跄着冲出了新房。
“都督。”守在院外的暗卫见他面色红,惊愕上前。
沈烬扯开繁复的喜服,毫不犹豫地浸入那彻骨的冰水之中。刺骨的寒意暂时压制住汹涌的药力。
他靠在桶壁,闭上眼,急促地喘息着,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不断滴落。
殷朝露追了出来,看到他便这样宁愿泡在冰水里,也不愿碰她,气得浑身发抖:“烬哥哥!”
沈烬骤然睁开眼,那眼底没有情欲,只有一片寒凉。
殷朝露被他看得心底发寒,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不再看她,而是问暗卫: “摄政王府那边,有消息了吗?她现在如何?”
暗卫连忙回禀:“回都督,司徒凛治下极严,暂时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沈烬重新闭上眼,将头仰靠在桶沿,任由冰水淹没他的感官。
是死是活,竟连一点消息都探不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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