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5
05
“死……死人了？！”
我爸穿着那身沾满模拟血液的无菌服，连滚带爬地从手术室冲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一眼看到扶着墙勉强站立的我，直接一个箭步冲上来。
不是关心，而是猛地将我的工牌从他胸前扯下，粗暴地挂回我脖子上，动作快得几乎要勒断我的脖子！
“是她！刚才做手术的是她！”
他指着我的鼻子，对着闻讯赶来的主任、院领导和保安声嘶力竭地大喊。
“是我女儿王医生做的手术！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科室主任脸色铁青，指向走廊顶角的监控探头。
“王先生，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是你穿着手术服进去了！”
我爸脖子一梗，眼神慌乱地闪烁，随即迸发出更强的无理搅三分的气势。
“监控……监控能说明什么？那是我进去观摩学习！主刀手还是她！”
他用力把我往前一推，试图让我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现在人死了，你是主刀医生，你就得负全责！快去自首！就跟警察说，是你学艺不精，操作失误！”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我站稳后，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问：
“你，偷走我的手术服和工牌，用麻醉剂把我弄晕，然后冒充我，闯进手术室，搞出人命。”
“现在，你要我，去替你负全责？”
我爸被我问得哑口片刻。
但很快，他又找到了某种歪理，声音陡然拔高，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懂王”姿态。
“我……我那是为你好！是在指导你！”
“我早就说过！你们西医这套开膛破肚的法子不行！野蛮！落后！”
“真正高明的医生，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内外调和！能用草药绝不动刀子！”
“要不是我及时进去用点穴手法止血，病人死得更快！”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对着脸色越来越沉的院领导指手画脚起来。
“你们这个手术方案就有问题！”
“为什么不先用童子尿做药引，疏通肝胆之气？为什么不考虑用朱砂画符镇住血光？”
“是你们医院的流程害死了人！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不懂老祖宗的智慧！”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主任深吸一口气，已经不想再跟他争辩，直接对保安说：“控制住他，等警察来。”
“别碰我！”
我爸猛地甩开保安的手，激动得唾沫横飞，
“你们不能抓我！我这是在推动医学改革！你们这些庸医，根本不懂！”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模拟实验室技术人员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刚才“手术”的实时数据记录。
包括每一处错误的切割、被“误伤”的血管、以及最终触发的“病人死亡”程序。
技术员平静地看向我爸。
“王建国先生，你在本次‘智能模拟手术’中，共计造成主要血管破裂三处，器官误伤两处，模拟失血量超过3000毫升。”
我爸的叫嚣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平板。
我走上前，站在他对面，迎着他那双充满混乱和恐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揭开了最后的真相：
“你看清楚了。”
“你刚才‘治死’的，不是真人。”
“那是医院花重金引进的，最高规格的模拟手术系统。手术台上的，是捐献用于医学研究的‘大体老师’。”
“警报是真的，血是模拟的，‘死亡’宣告，是系统根据你那灾难性的操作，自动判定的。”
“你拼尽全力，豁出一切，甚至不惜犯罪想要证明的，不过是你连一场最基本、最安全的模拟手术，都搞砸了。”
我爸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张着嘴，看着平板电脑上自己“辉煌”的操作记录，又看看周围所有人鄙夷，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那身沾满“血”的无菌服，此刻像小丑的戏服，无比刺眼。
“模……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