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沉闷的爆响,并不像炸弹那样震耳欲聋,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压释放声。
那个鼓胀变形的塑料瓶在人群中心炸开了。
瞬间,一团浓郁的白雾像是有生命的触手,疯狂地向四周扩散。这可不是什么舞台干冰,而是高浓度的氨气混合着二氧化碳,在狭小空间内瞬间释放的“生化毒气”。
“咳咳咳——!!”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原本气势汹汹围上来的七八个壮汉,瞬间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
那种高浓度的氨气,就像是把一整瓶强力辣椒水直接灌进了鼻孔和肺里。强烈的刺激性气体瞬间灼烧了他们的呼吸道黏膜和眼角膜。
刚才还一脸凶相的“老虎”,此刻正捂着脸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他的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嘶鸣声,肺部像是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那个磨尖的牙刷早就不知掉到了哪里,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气管抠出来透透气。
“救命……水……给我水……”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滑稽。
一群纹着龙虎豹的黑社会,此刻正蜷缩在地上哭得像群找不到妈妈的一百八十斤的孩子。
唯有陆烬,安然无恙。
他在扔出瓶子的瞬间就已经屏住了呼吸,顺势退到了上风口。
看着这群在地上打滚的暴徒,陆烬没有丝毫怜悯。他迈着优雅的步子,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走进了那团尚未散去的刺鼻白雾中。
“刚才不是说,要给我松松骨吗?”
陆烬的声音在白雾中响起,平静得让人发毛。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根被老虎丢掉的、磨得锋利无比的牙刷柄。
指尖轻轻摩挲过尖端,试了试锐度。
“这种聚丙烯材质打磨出来的尖刺,硬度虽然一般,但刺破软组织足够了。”
陆烬走到正在地上疯狂咳嗽的老虎面前。
老虎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视线模糊中,只看到一个穿着囚服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拿着那根属于他的凶器。
“你……你想干什么……咳咳咳……”
老虎慌了,他是真的慌了。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狠的,没见过这种一边给你上化学课一边动手的疯子。
“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止个痒。”
陆烬推了推鼻梁,手腕猛地一抖。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有一个字——快!
“噗呲!”
那根黄色的牙刷柄,像是一颗獠牙,精准无比地扎进了老虎的大腿内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咳嗽声。
鲜血瞬间染红了囚裤。
陆烬并没有下死手。那个位置,距离股动脉只有不到两厘米。他避开了致命点,却精准地扎进了神经密集的肌肉群。
痛,钻心的痛。
老虎疼得整个人弓成了大虾,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记住这个位置。”
陆烬松开手,任由牙刷插在老虎腿上,语气温和得像是个正在指导学生解剖的导师,“再往左偏两厘米,你现在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留你一条命,是因为监狱的地板不好洗。”
远处,双杠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陈默,原本叼在嘴里的枯草,“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那双常年古井无波的死鱼眼,此刻终于亮了起来。
身为前特种侦察连连长,他见过太多杀人技。但那些大多是大开大合的搏杀,充满了血腥气。
可陆烬不一样。
刚才那一瞬间的出手,冷静、精准、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
那不是斗殴,那是手术。
“有点意思。”
陈默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站在一片哀嚎声中却纤尘不染的背影,心中那团熄灭已久的火苗,似乎跳动了一下,“这读书人,是个狼灭。”
“干什么!都干什么呢!”
“住手!全部抱头蹲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哨声终于响起。
原本应该“恰好”去上厕所的狱警李刚,带着七八个狱警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李刚手里拎着警棍,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期待。
按照剧本,现在陆烬应该已经被打得半死,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才对。他甚至都在脑子里想好了怎么写“犯人互殴意外致死”的报告了。
可当他冲进人群,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地上躺了一片,一个个哭爹喊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个号称七监区第二能打的老虎,大腿上插着牙刷,正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哀嚎。
而那个本该被打死的“弱鸡”教授,正站在场地中央,连衣角都没乱。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尿骚味和酸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刚捂着鼻子,被那股味儿熏得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珠子吼道,“陆烬!你特么干了什么?这群人怎么了?”
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陆烬身上。
面对狱警的警棍和质问,陆烬没有丝毫慌乱。
他缓缓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脸上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微笑。
那种无辜感,仿佛刚才拿牙刷扎人的根本不是他。
“报告李管教。”
陆烬指了指地上那些哭得梨花带雨的壮汉,语气诚恳且充满了学术探讨的严谨:
“刚才他们几位想跟我探讨一下学术问题,顺便给我做个按摩。但我这人比较内向,一紧张,手里的矿泉水瓶就不小心捏爆了。”
“矿泉水瓶?捏爆了能把人炸成这样?你当老子是傻逼吗?!”李刚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哦,那个瓶子里装的不是水。”
陆烬耸了耸肩,推了推鼻梁,眼神清澈,“那是我用厕所里的‘原材料’做的一个小实验。学名叫氨气喷发实验。至于这位老虎兄弟腿上的伤……”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抽搐的老虎,叹了口气:
“他说他腿痒,非要借我的牙刷挠挠。可能是我力气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这纯属正当防卫。”
陆烬看着李刚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笑容愈发灿烂:
“顺便,做个化学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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