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真的醒了!”
“神医啊!这真是神医啊!”
“太不可思议了,刚才看着都没气了,几针下去就救回来了!”
人群彻底沸腾了。
刚才还把姜酒当成洪水猛兽的军嫂们,此刻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活菩萨。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能有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那就是行走的神仙。
谁家没个头疼脑热?谁敢保证自己以后不求到人家头上?
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难听话,不少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张大娘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抱着铁蛋,又想给姜酒磕头。
“姜神医,你是我们老张家的大恩人啊!”
“刚才是我该死!是我嘴贱!”
“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说着,她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那是真打,听着都疼。
姜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起银针。
“行了。”
“孩子虽然醒了,但余毒未清。”
“这几天给他多喝绿豆汤,饮食清淡点。”
“还有,告诉大院里的孩子,路边的野花野草别乱吃。”
说完,她站起身,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一只温热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姜酒转头,对上了霍云霆那双深邃的眸子。
“没事吧?”
霍云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姜酒摇了摇头,借着他的力道站稳。
“没事,就是饿了。”
她冲霍云霆眨了眨眼,那副俏皮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施针时的严肃。
霍云霆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回家,给你做红烧肉。”
这时,那个赵医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满脸通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作为医生,他差点误诊害死了一条人命。
而救人的,竟然是他刚才瞧不起的一个“村妇”。
这种打击,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姜酒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姜同志……不,姜医生。”
“对不起。”
“是我学艺不精,差点酿成大祸。”
“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
姜酒看着这个年轻的医生,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
知错能改,还算有救。
比那个心术不正的王主任强多了。
“赵医生,医者仁心,更要细心。”
“教科书是死的,病症是活的。”
“以后多长个心眼,别太迷信书本。”
赵医生连连点头,像个小学生一样受教。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对姜酒的敬佩更是达到了顶峰。
不仅医术高超,心胸还这么宽广。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啊!
“姜医生,我这老寒腿好多年了,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姜医生,我家孩子总咳嗽,吃药也不好,您受累给瞧瞧?”
“姜医生,我家那口子……”
一时间,姜酒被热情的军嫂们包围了。
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要请她看病。
刚才的“巫婆”谣言,早就在铁蛋那一声“奶奶”中,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神医姜酒”的名号。
姜酒被吵得头疼。
她摆了摆手,朗声道:“各位嫂子,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以后我在家设个义诊时间,大家有需要的再来。”
说完,她推着霍云霆,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中,穿过人群,回到了自己家。
关上院门。
世界终于清净了。
姜酒长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
“累死姑奶奶了。”
“这救人比杀人累多了。”
她随口抱怨了一句。
霍云霆正在倒水的手顿了一下。
他转过身,把水杯递给姜酒。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毒术,医术,开锁,还有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受气包能拥有的。
姜酒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干。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霍云霆。
“怎么?霍团长怕了?”
“怕我是个披着人皮的妖精,专门来吸你阳气的?”
霍云霆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突然俯下身。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近到姜酒能看清他睫毛的根数。
“如果是妖精……”
霍云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磁性。
“那也是个救苦救难的好妖精。”
“我不怕。”
姜酒愣了一下。
随即,耳根微微泛红。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撩人了?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少贫嘴。”
“既然不怕,那就准备一下。”
“今天晚上,开始给你治腿。”
霍云霆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
治腿。
这是他做梦都想的事。
但他还是有些迟疑。
“真的能治好吗?”
连京城的专家都判了死刑,说他的神经已经坏死,这辈子只能坐轮椅。
姜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伸手轻轻按在他毫无知觉的膝盖上。
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掌心,缓缓渗入他的腿部。
“只要我想治,阎王爷也别想让你残废。”
“不过,过程会很痛苦。”
“那是断骨重续般的疼。”
“霍团长,你能忍吗?”
霍云霆看着她自信的脸庞,眼底燃起了一团火。
那是对新生的渴望。
“只要能站起来。”
“就是把这双腿砍了重接,我也能忍。”
姜酒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
“那今晚,咱们就开始第一疗程。”
“我也想看看,曾经的兵王,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铁骨铮铮。”
夜幕降临。
姜酒在屋里架起了一个大木桶。
里面倒满了黑褐色的药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那是她用空间里的毒草和草药熬制的“洗髓汤”。
以毒攻毒,刺激坏死的神经再生。
霍云霆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虽然坐了这么久轮椅,但他的肌肉依然线条分明。
只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那是他军功章的见证。
姜酒扶着他坐进木桶里。
“忍着点。”
话音刚落。
霍云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
痛!
太痛了!
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噬,又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一点点锯他的骨头。
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双手死死抓着木桶的边缘,指节泛白。
姜酒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银针,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
看着他痛苦却隐忍的样子,她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心疼。
这个男人,确实是个硬汉。
就在这时。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霍团长!姜医生!”
“快开门!出事了!”
是警卫员小王的声音。
听起来比白天还要焦急。
姜酒眉头一皱。
这个时候,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被打断。
“谁也不见!”
她冷冷地回了一句。
但小王并没有离开,反而把门拍得更响了。
“不行啊嫂子!”
“是首长!首长来了!”
“首长指名要见你!”
姜酒和霍云霆对视一眼。
首长?
哪个首长?
霍云霆强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我的老上级。”
“如果不是大事,他不会深夜造访。”
姜酒深吸一口气。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她看了一眼木桶里痛苦不堪的霍云霆,又看了一眼震动的院门。
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不管是谁。
敢打扰她治病,都要付出代价。
“我去看看。”
姜酒放下银针,转身向门口走去。
手心里,已经悄然扣住了一枚黑色的药丸。
书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