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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萧瑟的长啸如同受伤孤狼的悲鸣,又似九天惊雷炸响在血腥的战场上空,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与兵刃交击之声。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磅礴气血与冰冷杀意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离得近的几个倭寇竟被这股气势逼得踉跄后退,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融合度达到100%带来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不仅仅是能量的暴涨,更是一种生命层次的交融与升华。萧贵玉毕生的战斗经验、沙场直觉、乃至那份守护袍泽、保境安民的坚定信念,都如同烙印般深深铭刻进了萧瑟的灵魂深处。此刻的萧瑟,仿佛承载了两个“萧瑟”的一切,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气质中多了几分萧贵玉的沉稳与沧桑,而那份属于现代萧瑟的冷静与分析力,则沉淀为更深的底蕴。

他体内的“身识”能量,在融合了萧贵玉那股纯粹而炽热的生命本源后,不仅总量暴增,性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偏向于精准掌控和星辰韧性的能量,此刻多了一股沙场悍将的刚猛霸烈,运转起来如同大江奔流,汹涌澎湃,却又圆融自如,心念所至,力量便随之迸发。稳固境后期的瓶颈在这股洪流冲击下荡然无存,他甚至触摸到了一丝更高境界——“凝形境”的门槛,那是识力可以初步外放,影响现实的开始。

然而,这巨大的力量提升,并未带来丝毫喜悦,反而化作了更加凝练、更加恐怖的杀意,全部倾注在了鬼冢身上。

鬼冢作为经验丰富的悍匪,对危险的直觉极其敏锐。在萧瑟气势爆发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军将领,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从一头凶悍的猛虎,蜕变成了一尊来自洪荒的杀神!那冰冷的眼神,让他这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都感到了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装神弄鬼!”鬼冢强压下心悸,厉喝一声,试图用声音驱散恐惧。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退缩,否则军心溃散,必死无疑。他手腕一翻,忍刀再次泛起幽蓝光泽,那是淬炼了剧毒的标志,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施展出精妙的忍术步法,试图扰乱萧瑟的视线,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若是之前的萧瑟,或许还会被这诡谲的身法所迷惑。但此刻,融合了萧贵玉的沙场直觉和自身圆满的“身识”,鬼冢的动作在他眼中变得清晰无比,甚至能预判到他下一步的落点。那所谓的忍术幻影,在萧瑟强化后的“眼识”下,如同拙劣的戏法。

萧瑟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步踏出。这一步,却仿佛缩地成寸,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来到了鬼冢的面前!速度快到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鬼冢大骇,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凭借本能将忍刀横在胸前格挡。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但这一次,结果截然不同!

萧瑟手中的腰刀,在劈中忍刀的瞬间,刀身上仿佛泛起了一层微不可察的、如同星辉般的毫光!那是能量与星辰特性结合的表现!萧瑟爆喝一声!刀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一挥,没有惊动天地的风雷之声,只有清冷如月的一线刀光,仿佛能将汹涌的潮头一刀斩断!这一刀将蕴含了萧瑟初步外放的意识,暴怒的情绪,融合了催动到极致的身识。一刀断潮,沧海平波!

精钢打造的忍刀,在这蕴含着恐怖力量和奇异能量的一击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而断!

刀势未尽,如同热刀切牛油般,顺势而下!

“噗——!”

鬼冢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胸膛至腹部,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狰狞的伤口,内脏和骨骼清晰可见!

“不……可……能……”他喃喃着,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涌出,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那双曾经冰冷残忍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不解。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对方的力量会在瞬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倭寇头目鬼冢,死!

首领的瞬间毙命,对残余倭寇的士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那些凶悍的血牙死士,似乎也因控制者的死亡而出现了一丝混乱和呆滞。

“杀!为萧守备报仇!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萧瑟举起染血的腰刀,声音如同寒冰撞击,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明军士兵的耳中。

还活着的明军将士,原本已陷入绝望,此刻见到主将如此神威,一招便斩杀了不可一世的鬼冢,顿时士气大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向陷入混乱的倭寇发起了反冲锋!

萧瑟更是如同虎入羊群,他所过之处,刀光闪烁,必然带起一蓬蓬血雨,没有任何倭寇能挡住他随手一击。他不仅仅是在杀人,更是在宣泄着心中那滔天的悲愤和失去兄长的剧痛。每一刀落下,都仿佛是在为萧贵玉送行。

战斗很快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失去指挥、士气崩溃的倭寇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纷纷四散逃窜,但被杀红了眼的明军将士追上,尽数歼灭。

当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倭寇被乱刀砍死时,喧嚣的战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燃烧的树木发出的噼啪声。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凄冷的月光洒满这片修罗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地面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有倭寇的,更多是明军将士的。

萧瑟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拄着卷刃的腰刀,剧烈地喘息着。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情绪的巨大波动,即使以他如今的身体也感到了疲惫。但他没有去看满地的狼藉,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静静躺在不远处、胸口不再起伏的身影上。

他一步步走到萧贵玉的遗体旁,缓缓跪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合上了萧贵玉那双犹自圆睁、带着不甘的眼睛。

“大哥……”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沙哑的呼唤。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无声地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份在烽火连天中建立起来的、超越血脉的兄弟情谊,此刻以最残酷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周围的士兵们默默地围拢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无不潸然泪下,自发地脱下了头盔,低下了头。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悲伤。

良久,萧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恸。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弟兄们的遗体需要收敛,伤员需要救治,残局需要收拾,更重要的是,要将萧贵玉的遗体和他的死讯,带回去。

他站起身,目光恢复了冷静,开始下达命令:“收敛阵亡弟兄的遗体,仔细清点,一个都不能少!优先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清点缴获!派人向戚大帅报信!”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士兵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依令行事。

在清理战场的过程中,萧瑟在鬼冢的尸体上,发现了一枚造型奇特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图案,以及一些东瀛文字。他随手收起,这或许是线索。

随后,他亲自带人,用随军的帐篷布料和树枝,制作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将萧贵玉的遗体小心翼翼地安置其上,覆盖上干净的军旗。

当一切初步处理完毕,天色已近黎明。萧瑟命令部队集合,能行动的伤员互相搀扶,阵亡将士的遗体被尽力带回。

“弟兄们!”萧瑟站在队伍前,声音沙哑却穿透人心,“萧守备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我等幸存者,当继承其志,驱除倭寇,保家卫国!现在,带我们的兄弟,回家!”

“回家!”残存的将士们发出悲壮的呐喊。

队伍踏着晨曦的微光,抬着阵亡战友的遗体,缓缓离开了这片浸透鲜血的断魂岭。来时兄弟并肩,归时天人永隔。萧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背影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

他抚摸着怀中那枚似乎变得更加温热的“星穹凝核”,又感受着体内那圆满融合后、更加磅礴的力量,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更加坚定的目标。

大哥,你未竟的事业,我会替你完成。你所守护的这片土地和海疆,我会替你守护。那些该杀的倭寇,我会一个不留地清除干净!

还有……那隐藏在万象无常背后的秘密,那名为“万象九卿”的存在……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一切。

带着沉重的伤亡和萧贵玉的遗体,萧瑟率领残部历经数日跋涉,终于返回了戚家军设在漳州府的大营。消息传开,全军震动。

戚继光亲自出营迎接,当他看到担架上覆盖着军旗的萧贵玉遗体,以及队伍中那些伤痕累累、神情悲怆的将士时,这位素以刚毅著称的抗倭名将,眼眶也不禁湿润了。他快步上前,掀开军旗一角,看着萧贵玉安详却再无生息的面容,久久无言,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厚葬萧守备,及所有阵亡将士!抚恤加倍!”戚继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他们都是大明的英雄,是吾辈军人的楷模!”

隆重的祭奠仪式在营中举行。白幡招展,哀乐低回。萧瑟作为萧贵玉最亲密的战友和兄弟,披麻戴孝,主持了仪式。他宣读了亲自撰写的祭文,文中追忆了萧贵玉的生平功绩,颂扬其忠勇为国、爱兵如子的品格,更倾诉了两人之间亦师亦友、肝胆相照的兄弟情谊。字字血泪,句句含情,闻者无不动容落泪。

仪式结束后,戚继光将萧瑟召入中军大帐,详细询问了断魂岭之战的经过。萧瑟隐去了自身能力突破和异我融合的细节,只将战斗过程,尤其是鬼冢的狡诈凶悍和血牙死士的难缠,以及萧贵玉为掩护部下突围而壮烈牺牲的情形,原原本本地禀报。同时,他也呈上了从鬼冢身上搜到的那枚黑色令牌。

戚继光仔细听着,面色凝重。他摩挲着那枚令牌,沉声道:“此物乃是东瀛‘鬼忍众’的信物。鬼冢竟是鬼忍众的人?难怪如此难缠。此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看向萧瑟,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与惋惜:“萧千总,此次断魂岭之战,虽损失惨重,萧守备殉国,令人痛心。但你能临危不乱,斩杀敌酋,最终带领部分将士突围归来,已属难能可贵。萧守备在天之灵,亦当欣慰。”

“末将未能护得大哥周全,愧对大哥,愧对大帅信任!”萧瑟单膝跪地,语气沉痛。

“起来吧。”戚继光亲手扶起他,“沙场征战,生死有命。萧守备为国捐躯,死得其所。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整旗鼓,彻底清剿鬼冢残部,查明鬼忍众卷入的深层原因,以告慰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

“末将愿为先锋!”萧瑟立刻请命,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好!”戚继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帅准你所请!即日起,擢升你为守备,接掌萧贵玉所部兵马!予你全权,负责追剿鬼冢残部及相关事宜!一应所需,优先配给!”

“末将遵命!必不负大帅重托!”萧肃然领命。升官晋爵对他而言已无多少意义,但掌握更大的权力和兵力,意味着他能更好地为萧贵玉报仇,更有效地清除倭患。

接下来的一个月,萧瑟如同换了个人。他将其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复仇与剿匪之中。凭借融合后更加敏锐的直觉和强大的实力,以及手中掌握的兵力,他对盘踞在福建沿海、与鬼冢有牵连的倭寇势力,发动了雷霆万钧的打击。

他不再拘泥于传统的战法,行动更加果决狠辣,战术更加灵活多变。有时化身暗夜幽灵,潜入倭寇巢穴进行斩首;有时率领精锐,以寡击众,正面击溃数倍于己的敌人;有时利用缴获的鬼忍众令牌,设下圈套,引蛇出洞。他所过之处,倭寇闻风丧胆,称之为“索命阎罗”。

在清剿过程中,他果然发现鬼忍众的卷入并非偶然。这股活跃于东瀛的忍者势力,似乎与沿海某些心怀叵测的豪商、乃至朝中某些隐秘势力有所勾结,其目的不仅仅是劫掠,更涉及更深层次的政治阴谋和破坏活动。萧瑟将这些线索一一整理,密报戚继光,为后续的肃清工作提供了重要方向。

复仇的火焰燃烧殆尽之时,福建沿海的倭患也为之一清。萧瑟以赫赫战功和铁血手腕,奠定了自己在戚家军中不可动摇的地位,其“萧阎罗”的威名,甚至传到了京师。

这一日,萧瑟刚刚完成一次清剿任务,返回大营。夜色深沉,他独自一人坐在帐中,擦拭着那柄跟随他许久、已有多处缺口的腰刀。帐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平静之下,是深藏的疲惫与寂寥。

大仇得报,倭寇暂平,但他心中却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使命暂告段落的空虚。对萧贵玉的思念,如同潮水般在寂静中涌来。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万象导航仪,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波动。

【η-811世界主要任务:生存、融入、接触异我,已全部完成。】

【异我联结:η-811-萧贵玉,联结状态:永久固化,融合度100%。】

【世界能量汲取达到饱和。】

【开始进行本次跃迁综合评估……】

萧瑟精神一振,收敛心神,静待评估结果。他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或许即将到来。

导航仪的光幕在脑海中展开,信息快速滚动:

【世界难度评级:丙上(中高难度,存在超凡力量萌芽及大规模战争)】

【主要任务完成度:100%】

【异我接触深度:100%(超额完成,达成永久灵魂联结)】

【能量融合与提升:身识(稳固境后期,触及凝形境门槛),眼识(稳固境中期),获取特质:刚猛、战意沸腾、基础刀法精通、战场直觉(强化)、星辰特性(微弱)】

【对世界线影响:显著(参与并影响关键战役,加速沿海倭患平定进程)】

【综合表现评定:地阶乙级】

【地阶乙级评价奖励发放:】

【本源能量灌注】:精纯宇宙能量注入,巩固现有境界,小幅提升各项识力修为。

【专属武器定制权限(基于当前世界背景及持有者需求)】:

武器名称:万历十年·登州戚氏军刀

品级:地煞器(初阶)

描述:此刀并非凡铁,乃导航仪汲取η-811世界明朝军工精华、戚家军勇烈之气、以及一丝此界金铁本源,融合萧瑟自身“身识”特性与“星辰”之力打造而成。刀身采用百炼花纹钢,暗合星辰轨迹,锋刃锐利无匹,可断寻常铁甲。刀格(护手)处镌刻有“登州戚氏”字样及简易星纹,刀柄缠以深海鲛皮,吸汗防滑。此刀与萧瑟心意隐隐相通,能小幅增幅其“身识”能量外放效果,对阴邪能量有一定克制作用,且具备成长潜力,可随主人实力提升而逐步解封更多威能。

【信息解锁】:部分关于“万象九卿”及“归墟之潮”的低密级信息碎片(已随记忆碎片获取)。

【奖励已发放至持有者空间。武器可随时具现化。】

【下次跃迁准备启动……15日后】

【目标世界随机筛选中……请耐心等待。】

感受着体内涌入的温暖能量流,以及意识空间中那柄悬浮着的、散发着淡淡寒光和星辰气息的戚氏军刀,萧瑟深深吸了一口气。

地阶乙级评价,以及这柄量身打造的武器,无疑是对他此次η-811世界之行最好的肯定。尤其是这柄刀,不仅实用,更承载着他对这个时代、对戚家军、尤其是对兄长萧贵玉的一份纪念。

他心念一动,那柄“万历十年·登州戚氏军刀”便出现在手中。刀入手沉稳,刀身微凉,隐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与自身能量的呼应。他轻轻抚过刀身上的花纹,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属于大明军人的铁血与荣耀。

“大哥,你看到了吗?”萧瑟低声自语,“我会带着你的那份,继续走下去。这柄刀,会替我斩尽世间邪佞。”

他将新刀郑重佩在腰间,取代了那柄已经残破的旧刀。

数日后,萧瑟以追剿残匪、勘察海防为名,向戚继光请令,带着一队亲信,来到了当初与萧贵玉饮酒畅谈的那片湖畔。

夕阳依旧,湖光山色如昨,只是物是人非。

他让亲兵在外围警戒,自己独自一人走到湖边,斟满两碗酒,将一碗缓缓洒在地上,祭奠逝去的兄长。

“大哥,这碗酒,敬你。一路走好。”

然后,他举起另一碗,一饮而尽。酒液辛辣,一如当初。

当导航仪的倒计时归零时,萧瑟平静地站在湖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太多记忆的土地。

“再见了,η-811。再见了,大明。”

熟悉的扭曲感袭来,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湖畔的暮色之中。

这一次的回归,不再有最初的惊慌与迷茫。他的眼神坚定,腰间的戚氏军刀散发着沉稳的光芒。η-811世界的烽火淬炼,异我兄弟的生死情谊,血与火的洗礼,已将他铸就成一名真正的战士。

等待他的,是万象导航仪指引下的、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未知前程。但他的脚步,将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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