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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着夜行衣,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具。
齐刷刷地跪在废墟前,对着我这个满身灰烬的女人。
“拜见鬼医大人!”
声音整齐划一,带着绝对的恭敬。
这京城地下的“鬼市”,掌管着无数见不得光的情报和买卖。
而我,就是那个传说中能起死回生,也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鬼手医仙”。
这些年为了顾长卿,我隐姓埋名,收敛锋芒,只做一个卑微的背尸人。
现在,不用装了。
“查。”
我声音不大,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查清顾长卿科考舞弊的所有证据。”
“查清柳柔儿父亲贪污赈灾粮的账目。”
“明日状元宴,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次日,顾府门前车水马龙。
顾长卿为了显摆,在状元府大摆宴席,号称“双喜临门”。
一来庆祝高中状元,二来庆祝迎娶县令千金。
满朝文武,还有不少攀附权贵的商贾都来了。
我也来了。
我不像其他宾客那样带着贺礼。
我扛着一块巨大的牌匾。
那牌匾沉得很,但我背尸练出来的力气,扛个牌匾绰绰有余。
我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甚至连头发都只是随意挽了个簪子。
但我站在那里,一身的煞气,硬是让周围那些锦衣华服的宾客让出了一条道。
“这谁啊?怎么扛着个东西来喝喜酒?”
“看着有点眼熟……这不是那个被休的背尸婆娘吗?”
“哎哟,真是晦气!状元郎怎么也不派人拦着点?”
我无视周围的议论,一步步走上台阶。
门口的小厮想拦,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是在死人堆里滚过的眼神,带着杀气。
“哟,这不是姐姐吗?”
柳柔儿一身大红嫁衣,众星捧月般地走了出来。
她手里挽着顾长卿,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姐姐这是来要饭了?也是,离了长卿,你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来人,给姐姐拿两个馊馒头,打发她走,别误了吉时。”
顾长卿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更多的是慌乱。
他怕我闹事。
“沈如!你还要不要脸?拿着那十两银子滚远点!”
“这里是状元府,不是你那个乱葬岗!”
我冷笑一声。
手臂一用力。
轰——!
那块巨大的牌匾被我重重地砸在地上。
地面都震了三震,激起一片尘土。
宾客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待尘埃落定,大家才看清那牌匾上的字。
那是旧的“顾府”牌匾,被我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顾长卿,谁告诉你这是状元府的?”
我声音清冷,不用吼,却传遍了全场。
“这宅子,是我三年前全款买下的。”
“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是我沈如的名字!”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也有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顾长卿。
顾长卿脸色煞白,但他反应很快。
“你胡说!这宅子明明是……是我用积蓄买的!”
“你一个背尸的,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三进的大宅子?”
柳柔儿也跟着帮腔,尖着嗓子喊:
“就是!大家别信这个疯女人的!她肯定是嫉妒疯了!”
“我看她这钱指不定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脏得很!”
我没理会他们的叫嚣。
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地契,还有这宅子每一次修缮的付款凭证。
“背尸一具,纹银十两;救人一命,黄金千两。”
“这十年,我背了三千具尸体,救了一百二十个江湖客。”
“每一文钱,都有账可查。”
我举起手中的地契,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看。
“沈园,购于三年前。房主:沈如。”
“顾长卿,你住着我的房,花着我的钱,睡着别的女人。”
“现在,还想把我也赶出去?”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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