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宁的“净化雷丝”依旧难以稳定重现,但失败的次数本身成为了最严厉的老师。他逐渐摸索出,必须在心神极度空明,且带着强烈“守护”或“驱邪”意念时,那一丝微妙的平衡才更可能出现。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对“凝甲”和“守”字诀的锤炼,试图从“守护”的意境中反推“净化”的真谛。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一根特定的绣花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灵力的感知和掌控,正在这种极致的要求下,被磨砺得愈发敏锐。
李倾颜看着叶楚宁近乎自虐般的苦修,明媚的大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不再只是口头指点,有时会亲自演示龙虎山正统雷法中关于“收束”与“凝练”的高阶技巧,虽然叶楚宁暂时无法完全理解运用,但观摩本身便是一种启发。她带来的“润脉散”消耗得飞快,以至于她不得不抽空又炼制了几炉。
艾琳娜的“跨界研究”有了新的方向。她开始尝试将昆仑提供的、拥有轻微宁神效果的“清心符”与她所知的“勇气光环”魔法相结合,希望能制造出可以临时提升小队成员对恐惧、混乱等精神干扰抗性的简易护符。实验过程依旧伴随着小型爆炸和诡异的烟雾,但她乐此不疲。偶尔,她会和叶楚宁交流关于“净化”与魔法中“驱散”类法术的异同,两种不同体系的思想碰撞,时常能带来新的视角。
慕清音对“剥皮男爵”的追踪取得了阶段性进展。通过交叉对比大量数据和现场残留的能量分析,她大致锁定了几个对方可能频繁活动的区域——一个是充斥着债务纠纷和灰色交易的旧城区,一个是竞争激烈、压力巨大的高科技产业园,还有一个是流动人口复杂、矛盾容易激化的城乡结合部。这些地方如同城市的伤口,更容易被“憎恨”的毒素感染。
“他像是一个阴险的棋手,在这些区域落子,欣赏着棋子(被侵蚀者)相互撕咬或者自我毁灭。”慕清音在临时战术会议上,用光幕展示着地图上的标记,语气冰冷,“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更像是在……筛选,或者培育。培育更强烈的恨意,以供他吸收,或者……献给更上位的存在。”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情沉重。如果“剥皮男爵”之上还有更恐怖的存在,那这场战斗的尽头,该是何等的光景?
仿佛是为了印证慕清音的判断,旧城区发生了一起令人发指的恶性案件。两个原本就有积怨的邻居,因停车位问题再次爆发冲突,其中一人在争吵中,竟失控般用利器将对方及其无辜的家人刺成重伤。现场残留的憎恨能量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而且带着一种被精心“修剪”和“引导”过的痕迹,绝非自然滋生。
“是‘剥皮男爵’的手笔,”慕清音亲赴现场勘查后确认,“他不再满足于催化畸变,开始尝试直接引导普通人走向极端。他在升级他的‘游戏’。”
压力陡增。叶楚宁小队加强了对这几个重点区域的巡查,佩戴着艾琳娜最新改进的、灵敏度更高的探测徽章。然而,“剥皮男爵”极其狡猾,行动毫无规律,如同隐藏在下水道里的毒蛇,一击之后便迅速隐匿。
与此同时,昆仑总部传来消息,西方魔法议会派遣的支援小队,将于两日后抵达。小队由一位经验丰富的高阶魔导士领队,成员包括战斗法师、结界师和一名炼金术师。这个消息带来了一丝希望,也带来了一些不确定性——东西方修行体系的差异,以及行事风格的迥异,磨合过程恐怕不会太平顺。
就在支援小队抵达的前一天晚上,叶楚宁在例行的夜间冥想时,胸口的桃木吊坠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温热感,并非预警的灼烫,而是一种温和的、如同共鸣般的暖意。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三个代表“净”、“愈”、“守”的符号,似乎比平时清晰了那么一丝,尤其是“净”字符文,流转间仿佛带上了一缕极淡的、与他尝试凝聚的“净化雷丝”同源的气息。
“是它在引导我?还是因为我最近的尝试,无意中触动了一丝它的本源?”叶楚宁心中惊疑不定。这枚来历神秘的吊坠,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而在城市某个灯光无法照亮的角落,一间充斥着陈旧书籍和古怪收藏品的密室内,一个穿着暗红色丝绒睡袍的身影,正优雅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杯中液体猩红粘稠,并非葡萄酒。他面前的水晶球里,正映出叶楚宁小队在重点区域巡逻的模糊景象。
“哦?更加警惕的小羊羔们……还有来自远方的客人即将加入这场舞会……”他低笑着,声音带着一种慵懒而残忍的磁性,“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或许,该为我们的新朋友们,准备一份像样的‘见面礼’了,你说对吗,我亲爱的‘血眼’?”
水晶球旁,一团不断扭曲、仿佛由无数惊恐面孔凝聚而成的黑影,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尖啸。
风雨欲来。
书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