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时间确定后,将派人上门送达传票。”
工作人员回过神后,利落地办好手续,将诉状归档。
“有劳了。”
陈潇起身告辞。
“先去泡个热水澡。”
走出法院大门,他径直朝公共浴池方向走去。
而此时法院内,
一位身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子端着茶盏走来,
向刚才的办事员好奇询问:
“孙姐,刚才那位是?”
那时的法院平日很少接待普通民众。
陈潇的出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更特别的是,
这位女子认得陈潇。
她很好奇对方此行的目的。
小刘抬头一看是领导刘主任,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哎哟!刘主任您问刚才那位男士?”
“对。”刘会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位是陈潇先生,来办离婚手续的。”孙姓工作人员低声回答。
“离婚?!他居然要离婚?!”刘会新脸色骤变,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孙工作人员困惑地看着反应过激的主任:”是……有什么问题吗刘主任?”
“没事!把 ** 材料拿给我。”刘会新板着脸,眉宇间透着明显的怒意。
“好的!”
工作人员不敢耽搁,立即将陈潇递来的离婚诉状和相关证件交给了刘主任。
“陈潇……白铃……果真是他!”
翻看着文件内容,刘会新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他居然想和白姐离婚!混账东西!这是要抛弃白姐吗?”
刘会新暗暗思忖,眼中燃起怒火。
她对工作人员说:”这事我来处理,你忙你的吧!”说完攥着材料快步离开了法院。
……
公安局洗手间里,哗哗的流水声持续不断。
白铃站在洗手台前反复搓洗双手,原本白皙的手掌已经泛出红色。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
无论怎么冲洗,总觉得洗不干净。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
白铃感到困惑不解。
前一天还平静美满的生活,转眼间天崩地裂。
陈潇一直体贴入微,事无巨细为她打点妥当。在他的呵护下,她得以全情投入热爱的事业。两人琴瑟和鸣,她本应心满意足。
可当陈潇提出离婚时,她内心涌起难以名状的恐惧。即便明知自己心里装着郑朝阳,她也无法接受与陈潇分开。
这九个月的朝夕相处,陈潇那份克制而浓烈的爱,早已化作蚀骨的毒,渗透她的四肢百骸,融入灵魂深处。她不确定是否爱他,但确信离不开他——他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冲动过后,对郑朝阳的感情令她羞愧难当。更可怕的是陈潇知晓了一切,他的在意化为决绝。往昔含情脉脉的目光里,那些渴望与占有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厌弃。
连最基本的欲望都不复存在,这份感情,终究走到了尽头。
她再也不必顾虑与陈潇的肢体接触了。
因为陈潇——她的丈夫——再也不会触碰她了。
在他眼中,自己已经成了 ** 存在。
此刻,她终于看清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害怕失去陈潇,害怕被他厌恶,害怕他不再爱自己。
于是她拼命维系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
竭尽全力想要留住陈潇。
她愿意抛却曾经的骄傲,履行妻子应尽的所有责任。
甘愿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但陈潇却说——
她不配了。
已经不配做他的妻子。
现在只能守着破碎的婚姻,卑微地等待转机。
可她知道,希望微乎其微。
因为陈潇离婚的决心,坚不可摧。
她害怕。
真的害怕了。
“白姐!”
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惊醒了泪眼婆娑的白铃。
“小东西?”白铃转头,看见娇小的身影拿着文件袋走来。
小东西本名刘会新。
是牺牲警员齐拉拉的女友。
原本在八大胡同的风月场所谋生。
因拒绝接客常遭毒打。
后被执行任务的齐拉拉救出。
两人很快相恋。
之后她去纺织厂工作,边工边读。
齐拉拉遇害后,她将悲痛转化为动力。
仅用一年多时间就考入法院工作。
经过白铃等多位老友的协助,刘会新顺利任职法院诉讼科科长。
她与陈潇曾有一面之缘,知晓这位是白铃的丈夫。
可惜陈潇对她并无印象。
这三个月来,陈潇对白铃的种种体贴,她都看在眼里。
为此还替好友感到欣喜。
岂料今日突发变故!
陈潇递交的离婚诉状赫然出现在她案头!
不安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小家伙,怎么突然过来了?”白铃拭去泪痕,强撑笑容问道。
“白姐,你在哭…”
刘会新瞧见对方红肿的双眼和满脸泪迹,心疼不已。
“没什么,家里出了点小事。”
白铃轻描淡写地带过。
“白姐!你别瞒我了!”刘会新激动地追问:”是不是你丈夫做了什么亏心事?”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斩钉截铁。
“?”白铃愣了愣,随即摇头:”是我的错。”
“白姐!到现在你还护着他?”刘会新又急又气,”他都做出这种事,你还替他遮掩?”
气得她脸颊绯红。
“他…对不起我?”白铃心头一震,怔怔望向刘会新。
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那个负心汉都来递交离婚诉状了!你还在念着他!”刘会新愤然道。
“他真的…去 ** 了?”白铃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声音。
“你看,诉状就在这里!”刘会新立即将文件递过去。
“是他…果然是他…”白铃的泪珠瞬间决堤。
颤抖的双手紧攥着诉状,泪滴不断晕染在纸面上。
眼中尽是破碎的光。
“白姐!是不是那个人辜负了你?!”眼瞅着白铃的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刘会新急得直跺脚。
她攥着拳头恨恨问道。
……
“不是他的错!”白铃抹着眼泪冲刘会新摇头。
“?”刘会新一脸懵。
“都怪我…没尽到做妻子的责任…”白铃嗓子眼直发颤。
“胡说!白姐你脾气这么好,明明就是那个 ** 的错!”刘会新压根不信,”你别护着他!这事儿我非管不可!”
白铃呆呆望着义愤填膺的刘会新,心里突然泛起酸楚。
可不是嘛,谁不夸她温柔体贴?可这份温柔偏偏都给了外人,对待最亲密的丈夫却总是冷若冰霜。
“我怎么会这么糊涂…”
“难怪他铁了心要离婚…”
“在外人面前装贤惠,回家就对陈潇摆脸色…”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委屈?”
白铃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猛地抓住刘会新的手:”小新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刘会新困惑的目光下,她轻声说道:”所有事情,责任都在我!”
白铃没有过多说明,只是简单吐露了一句。
紧接着,她神色凝重地说道:”妹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白铃目光诚挚地望着刘会新。
“什么事?”刘会新心里充满疑问,却没有继续追问。
“帮我压住这份 ** 书。”白铃直截了当地说。
“…行!”虽不明白缘由,刘会新还是爽快地应承下来。
“以后…如果他再来递交 ** 书,麻烦你都替我拦下来!这份情谊我会记在心上。”白铃思索片刻又补充道。
“白姐!说什么见外话呢!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你也太生分了!”刘会新闻言忍不住撅起嘴,娇嗔地瞪了她一眼。
随后郑重其事地保证:”白姐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他得逞!”
刘会新语气坚定有力!
“好!妹子,真是太谢谢了!”白铃真诚地道谢。
“客气啥呀!白姐,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事情谈妥后,刘会新亲昵地挽起白铃的手臂问道。
她暗自盘算着,想弄清楚白铃和陈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了,陈潇一会儿会来送…”白铃条件反射般地推辞。
陈潇每天中午都会准时给她送饭,从未间断!
每顿饭都精心搭配,还加入了滋补的中药材。
可话说出口才惊觉,从此以后,陈潇大概再也不会来了。
“…”
心底再次泛起酸楚。
原来陈潇的爱意,早已渗透在这些生活点滴中!
她真的无法割舍这份感情…
“白姐…”
刘会新似乎也察觉到异样。
轻声唤着想要安慰她。
“我没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铃调整了一下心情,挤出微笑与刘会新一同离开了警局。
…
“咔嚓!”
“唔…”
随着李主任发出一声痛并快乐的低呼,伴随着骨骼归位的轻响。
陈潇的治疗告一段落。
“可以了,只要多活动,养成好习惯。最近这段时间,颈椎和腰椎都不会再出问题了。”
陈潇站起身,看着病床上喘息着的李主任,露出温和的笑容。
“呼…陈医生,你这手法真是绝了!”
李主任缓过神来,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爽,仿佛重获新生。
“不过是点小技巧。”陈潇谦逊道。
“要我说,你这水平起码是个六七级医师!”李主任不依不饶地说。
“也许吧。”陈潇依旧淡然。
“对了,下个月的医师定级考试就在协和医院。我代表厂里给你写推荐信,直接去参考就行!”
“定级高了不光脸上有光,待遇也能提升。百利而无一害!”
李主任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
“好,那就多谢李主任了。”陈潇展颜一笑。
虽然李主任向来利益至上,但他有个特点:只要你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就会处处为你着想。
就像这次,若不是陈潇展露医术,李主任哪会记得什么医师定级考试。
午休时分,李主任特意抽空与陈潇攀谈,意图加深关系。
“这样很好!”察觉到陈潇愉悦的神色,李主任心中一喜,顺势询问:”陈医生打算报考几级医师资格?”
他语气热切,实则暗中试探对方的专业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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