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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赵坤的突然出现,如同毒蛇出洞,将云澈逼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他正处于炼化寂灭星核最关键的时刻,体内两股力量——自身的星辰生机与星核的毁灭寂灭——激烈冲突、拉锯,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此刻莫说是初玄境九重巅峰的赵坤,便是一个初玄境五六重的普通弟子,也足以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怎么?动弹不得了?”赵坤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一步步逼近,强大的气机如同牢笼般将云澈锁定,“真是天助我也!不仅能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报仇,还能得到如此惊天机缘!云澈,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啊!”

他目光贪婪地扫过那颗布满裂痕、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寂灭星核,眼中的炙热几乎要喷薄而出。他能感觉到,只要得到此物,他突破灵玄境将易如反掌,甚至能在内门一飞冲天!

云澈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全力维持着体内的平衡,连开口都显得艰难。星瞳急速运转,计算着一切可能的生机。

硬拼?绝无可能。

动用定星符逃离?且不说能否在赵坤出手前成功激发,就算逃了,这寂灭星核怎么办?此次秘境最大的机缘就此放弃,他绝不甘心!而且赵坤既已现身,岂会让他轻易逃脱?

求饶?更是无用,赵坤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似乎……只剩下一条路。

兵行险着!

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非但没有尝试压制体内狂暴的寂灭之力,反而在赵坤即将出手的刹那,主动放开了对那股力量的束缚,甚至以心神引导,将一股最为精纯、最为冰冷的寂灭之意,猛地导向自己按在星核上的右手,并透过手臂经脉,强行逼出!

这不是攻击,而是……转移与嫁祸!

他将寂灭星核中最危险、最难以掌控的一部分寂灭意境,如同甩脱烫手山芋般,引向了近在咫尺的赵坤!

同时,他借助这股力量外泄造成的反冲,以及体内暂时出现的短暂平衡空隙,脚下星光爆闪,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

“嗯?还想垂死挣扎?”赵坤见云澈后退,只当他是本能闪避,狞笑一声,并指如刀,一道凝练无比、带着撕裂气息的金色刀芒便已破空斩出,直取云澈脖颈!这一击,他已动用全力,誓要将云澈立毙当场!

然而,就在那金色刀芒即将触及云澈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股被云澈引导出的、无形无质却冰冷死寂的寂灭意境,恰好与赵坤斩出的刀芒以及他自身散发出的磅礴生机玄气,轰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万物凋零、走向终焉的诡异寂静。

赵坤志在必得的一击,那凌厉的金色刀芒,在接触到那股寂灭意境的刹那,竟如同被时光侵蚀了千万年,光芒急速黯淡,结构瞬间崩解,尚未触及云澈,便已无声无息地湮灭在半空之中!

不仅如此,那股寂灭意境如同附骨之疽,沿着赵坤攻击时与玄气的心神联系,以及他对生机本能的吸引,如同病毒般,反向侵蚀而至!

“什么鬼东西?!”赵坤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他感觉自己的玄气,自己的生命力,甚至自己的思维,都在接触到那股诡异力量的瞬间,变得迟滞、衰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寂与死亡!

他疯狂催动玄气抵抗,但那寂灭意境层次极高,远超他的理解,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竟直接作用在他的生命本源之上!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泛起褶皱,头发开始变得灰白,旺盛的气血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流逝!他感觉自己正在急速“衰老”!

“不!!”赵坤发出惊恐的尖叫,再也顾不得击杀云澈,拼命后撤,同时手忙脚乱地取出各种丹药塞入口中,试图稳住生机。但寂灭之意如影随形,不断侵蚀,让他如同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云澈趁此机会,已然退到了孤岛边缘。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刚才兵行险着,虽然冒险,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仅暂时逼退了赵坤,更让他对寂灭意境的特性有了更深的体会——它并非纯粹的毁灭,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终结”与“归墟”,对生机有着极强的克制。

他看了一眼在寂灭意境中挣扎、气息不断衰弱的赵坤,心中没有丝毫怜悯。若非他急中生智,此刻死的便是他自己。

他没有选择趁机攻击,因为炼化寂灭星核才是重中之重,且赵坤毕竟是初玄境九重巅峰,困兽犹斗,未必没有临死反扑之力。

他立刻重新盘膝坐下,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经过刚才那番“泄洪”,体内星力与寂灭之力的冲突缓和了不少,甚至因为共同对抗外敌(赵坤的生机玄气),隐隐有了一丝融合的迹象。

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星核为引,以星瞳洞察微观,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两股力量,不再是强行压制对抗,而是尝试着让其达成一种危险的平衡,乃至……共生!

星辰诞生,演化,鼎盛,衰亡,寂灭……这本就是宇宙星辰运转的规律之一!《星辰引气诀》包罗万象,岂能只有生,没有灭?

云澈福至心灵,对功法的理解瞬间拔高了一个层次。他不再视寂灭之力为洪水猛兽,而是将其看作星辰力量的一部分,是万物轮回的必然一环。

随着他心境的转变,体内的炼化过程陡然顺畅起来。那冰冷的寂灭之力,虽然依旧充满危险性,却不再狂暴地破坏,而是开始缓缓融入他的星玄气之中,使其性质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原本璀璨明亮的星玄气,颜色变得深邃了些许,其中多了一种内敛的、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丹田内,那米粒大小的星核,在吸收了部分寂灭意境后,表面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些极其细微、与那寂灭星核类似的黑色纹路,旋转之间,散发出的引力更强,仿佛能吞噬光线。

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间,悍然突破至初玄境八重!并且根基扎实无比,带着一丝永恒寂灭的韵味。

不知过了多久,云澈缓缓睁开双眼。

他瞳孔深处的星辉依旧,但那生灭的星辰虚影中,似乎多了一丝亘古不变的冰冷与死寂。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的血管中,流淌的星玄气仿佛蕴含着能够终结一切的力量。

他成功炼化了部分寂灭星核!虽然未能完全掌控,但已将其核心的寂灭意境初步融入自身,这对他未来的道途,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

他站起身,看向赵坤的方向。

此刻的赵坤,已然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他瘫倒在地,头发灰白,皮肤干瘪,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修为更是跌落到了初玄境七八重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那寂灭意境对他生机的侵蚀是永久性的,即便能保住性命,道基也已严重受损,前途尽毁。

看到云澈走来,赵坤如同见到厉鬼,挣扎着向后爬去,嘶声道:“别……别杀我!云澈……不,云师兄!是我有眼无珠!饶我一命!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发誓再也不与你为敌!”

云澈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赵坤兄弟二人,皆是想置他于死地之辈,留之后患无穷。

他没有废话,并指如剑,一道蕴含着新生寂灭之意的星玄气指风,如同死神的叹息,瞬间洞穿了赵坤的眉心。

赵坤身体一僵,眼中神采彻底黯淡,生机被那寂灭之力瞬间终结。

云澈面无表情地取下赵坤的储物戒指,随后一道星火将其尸身化为灰烬,洒入陨星湖中。

处理完手尾,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根石柱。寂灭星核依旧悬浮其上,只是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云澈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境界,能炼化部分已是极限,强行收取整个星核,必遭反噬。

“待我日后修为精进,再来取你。”云澈对着星核轻声自语,随即不再留恋,转身沿着那无形的能量轨迹,离开了湖心孤岛。

归途顺利了许多。实力大涨的他,不再刻意躲避星兽,甚至主动寻找一些强大的星兽磨砺新获得的力量。融合了寂灭意境的星玄气,威力惊人,往往能轻易瓦解星兽的防御与生机,让他的战斗效率大大提升。

期间,他也远远感应到过其他弟子的气息波动,但都并未接触。秘境即将关闭,每个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寻找机缘。

七日之期,转瞬即逝。

当秘境天空中的星辰碎片光芒开始规律性地明暗闪烁时,一股强大的排斥之力开始作用于所有外来者。

云澈感到怀中的定星符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的空间波动。他没有抵抗,任由这股力量包裹全身。

眼前星光流转,再次经历了那短暂的空间传送之感。

脚下一实,他已重新站在了主峰接引台上。

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周围熟悉的山景,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目光扫过,发现另外九人已基本到齐。苏浅雪依旧清丽出尘,气息似乎更加凝练,看来收获不小。严昊沉稳如山,目光比之前更加坚定。其余几人大多面带喜色,显然各有际遇。唯有两人气息萎靡,身上带伤,似乎遭遇了不小的凶险。

星璇长老的身影悄然出现,目光扫过十人,在云澈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七日已过,秘境关闭。”星璇长老声音平和,“观你等气息,皆有所获,甚好。回去之后,好生消化所得,勤加修炼,莫要辜负此番机缘。”

“谨遵长老教诲!”十人齐声应道。

云澈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星辰大道更深的理解,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陨星湖秘境之行,让他彻底脱胎换骨。

而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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