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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2

5

我转过身,走向他们。

沈言见是我,满脸不耐,赵慧兰则是一贯的漠视。

我走到他们面前,惨然地笑了。

“妈,你说得对。”我的声音平静得吓人。

赵慧兰和沈言都愣住了。

“念念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我盯着赵慧兰惊疑不定的脸,“现在,轮到你为你的‘功德’,接受‘福报’了。”

不等他们反应,我抢过沈言的手机,点开一个直播软件。

赵慧兰瞳孔一缩:“你要干什么?”

我没理她,迅速敲下一行标题,按下直播键。

【一个伟大婆婆的功德簿——我用女儿的命,送婆婆上热搜!】

镜头先对准我惨白的脸,再扫过旁边太平间紧闭的门。

最后,猛地转向赵慧兰和沈言惊恐扭曲的脸。

观看人数从个位数开始不断上涨。

“网友们,我刚失去女儿。”我对着镜头,声音平稳得可怕,“而我伟大的婆婆,正在庆祝他们家终于‘解脱’了。”

沈言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我点开一段录音,按下播放键。

赵慧兰清晰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没了这个拖油瓶,我们家的运势总算能好起来了。”

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十万。

赵慧兰双眼圆睁,嘴唇不住地哆嗦。

我关掉录音,从包里拿出那本红色的“功德过错簿”,凑到镜头前,全方位展示着。

“这就是杀人凶器。”

我看着镜头,一字一顿。

“我婆婆用它,判了我女儿死刑。”

“疯了!你这个疯子!”

赵慧兰尖叫着朝我扑来,伸手就要抢手机。

沈言也反应过来,冲上来想捂我的嘴,抢我手里的本子。

我后退一步,躲开他们。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

赵慧兰的嘶吼,沈言的怒骂,还有我有些癫狂的笑声,一并传了出去。

弹幕滚得快到看不清。

“沈言!”

我挣脱他的钳制,冲着镜头,也冲着他吼:“你不是最爱面子吗?!”

我把手机怼到他面前,飞速跳动的在线人数已经达到十万加。

“看看!满意吗?这就是你要的体面!”

沈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盯着那个数字,身体一晃,眼里全是恐惧。

医院保安被惊动,冲过来拉架,场面彻底失控。

赵慧兰疯了一样撕扯咒骂:“抓住她!把她手里的手机砸了!”

沈言想帮忙,却被保安拦住。

混乱中,一个穿夹克的男人带着摄像师挤了进来。

他举着带台标的话筒,直接伸到我面前:“女士,请问发生了什么?您需要帮助吗?”

是记者。

我的复仇,正式开始。

我停止挣扎,任由保安将我和赵慧兰隔开。

我对着记者的镜头,平静地说:“帮我?”

我扯出一个极冷的笑。

“好啊。”

我目光越过人群,死死钉在赵慧兰怨毒的脸上。

“我婆婆一心想当慈善名人,积攒大功德。”

“现在,我想请你们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6

医院的直播视频,被大量转发。

“功德簿杀人”的标签,迅速席卷全网。

辱骂和诅咒,涌向沈言和赵慧兰。

他们一夜之间,从名门沦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沈言所在的公司股票大跌,合作方纷纷解约。

赵慧兰的信众牌友,也销声匿迹。

他们失去了一切。

我坐在律所,看着沈言团队发布的消息,他们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误会”。

短发的王律师递来一杯温水:“他们要赌最后一把,把你塑造成丧女失疯的疯子。”

我推开水杯,摇了摇头。

“精神失常?”

我看着屏幕上的沈言,“不,我清醒得很。”

新闻发布会现场,灯光雪亮,人头攒动。

我和王律师在隔壁休息室,通过大屏幕看直播。

赵慧兰被轮椅推了出来。

她穿着灰色居士服,插着氧气管,脸色蜡黄地缩在轮椅里,奄奄一息。

她一出现,闪光灯不断亮起。

沈言一身黑西装跟在旁边,眼眶通红,满脸憔悴。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轮椅,扮演着孝顺的儿子。

他先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

他声音哽咽,眼泪流下,“最近的事,占用了公共资源,也给我们这个不幸的家庭,带来了更多伤痛。”

“我的妻子林晚,因失去孩子,精神受到巨大刺激。她的言行都不是本意。她病了,病得很重。”

赵慧兰立刻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沈言马上转身,轻抚她后背,满眼心疼。

他再次面向镜头,哭得更凶:“我母亲一生信佛,心怀慈悲。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为我那可怜的孩子祈福,从没想过害人。”

“一切都是误会……是林晚无法接受现实,产生的误解。”

他哭得泣不成声:“求求大家给我们一点空间,处理家庭的伤痛,好吗?我爱我的妻子,也爱我的母亲,不想她们任何一个再受伤害。”

有记者开始交头接耳,一些感性的女记者眼眶已红。

他们成功博取了几乎所有人的同情。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男声响起。

是医院那个记者,他举着话筒站了起来。

“沈先生,您说您爱妻子,说一切都是家庭误会。”

他目光锐利,“那请问,在您妻子早产当晚,您身在何处?”

沈言哭声一顿,脸上的悲痛僵住。

记者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据调查,您当晚十一点到凌晨两点,正和一位年轻女士在‘夜色’酒吧庆祝,举止亲密。”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沈言。

“请问,这就是您口中‘处理家庭伤痛’的方式?”

沈言的脸刹那间血色尽失,额头渗出冷汗。

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

咔哒。

发布会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所有人都被吸引,齐齐转头。

我一袭黑裙,走了进来。

王律师跟在我身侧,神色沉静。

身后,无数闪光灯亮起,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没看台上惊骇的沈言,也没看轮椅里忘了咳嗽的赵慧兰。

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一步步,穿过会场。

我径直走向主讲台。

沈言下意识后退,撞上背景板,发出一声闷响。

我越过他,拿起话筒。

话筒尚有余温。

我环视全场,我的声音没有起伏,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

“我来,不是澄清误会。”

我的目光掠过记者席,缓缓移向主席台,最终定格在赵慧兰那张惊恐怨毒的脸上。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

“我来,是宣读判决。”

“一份用我女儿的命,换来的判决。”

7

闪光灯瞬间熄灭。

记者们放下相机,全场寂静。

我把话筒交给王律师,退后一步。

她走到台前,身后的大屏幕骤然亮起。

“第一宗罪,杀人。”

王律师声音冷静。

屏幕上,念念的医疗记录一页页翻过,出生体重、评分,一切正常。

接着是入院后的检查报告,病情加重,多器官衰竭。

最后,是一份法医鉴定报告,结论被放大至全屏。

“新生儿头部遭严重撞击,致颅内出血死亡。结合病史,高度怀疑系外力所致。”

王律师的激光笔红点,定格在“外力作用”四个字上。

“赵慧兰、沈言,明知孩子病重,却以迷信为由拒绝送医,并在阻止林晚女士带孩子就医时使用暴力,最终酿成悲剧。”

闪光灯再度亮起,盖过了现场的抽气声。

沈言身形一晃,靠扶住桌子才站稳。

轮椅上的赵慧兰嘴唇哆嗦,却发不出一个字。

我走上前,拿回话筒。

从包里,我拿出那本红色的功德过错簿。

摄像机立刻给了特写,鲜红的封面,烫金的三个字,投上大屏。

“第二宗罪,虐待。”

我翻开本子,凑近话筒。

“凶日产子,累及子嗣,记大过。”

“教子无方,啼哭扰宅,记过。”

“忤逆顶撞,败坏家风,记过。”

我每念一条,台下议论声便大一分。

念完,我放下本子,对王律师点头。

大屏幕画面切换。

视频里,我们家中,传来念念尖利的哭声。

我跪在地上,一遍遍抄写黄纸经文。

赵慧兰在一旁监工,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孩子的哭声与她的念经声混在一起,十分刺耳。

我对着话筒,声音平直:“这就是她口中的慈悲。”

台下有女记者捂住嘴,眼眶泛红。

赵慧兰指着我嘶吼:“你胡说!是你克的!你这个扫把星!”

无人理会。

王律师再次上前,声音盖过她的叫骂。

“第三宗罪,遗弃。”

“明知孩子病危,拒绝履行监护义务,不送医,不治疗,构成遗弃罪。”

沈言脸色惨白,瘫在椅上,眼神空洞。

我走到他面前,俯视他。

“沈言,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

“我……我……”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我播放了最后一段录音,来自太平间外。

赵慧兰那句话,清晰地回荡在现场。

“没了这个拖油瓶,我们家的运势总算能好起来了。”

全场寂静。

我放下话筒,走向轮椅里脸色灰白的老妇人。

我看着她的眼睛。

“你的功德,就是踩着我女儿的尸骨,换你的好运。”

我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现在,你的‘福报’,来了。”

后门被推开,几名警察穿过骚动的人群,径直走上台。

为首的警察神情肃穆,在直播镜头前,对赵慧兰和沈言出示了逮捕令。

“赵慧兰,沈言,你们涉嫌虐待罪、故意杀人罪、遗弃罪。”

警察的声音冰冷。

“请跟我们走一趟。”

8

两名警察架着腿软的沈言,将他拖走,他嘴里还在徒劳地辩解:“不是我……我没有……”

赵慧兰的轮椅跟在后面,她攥紧扶手,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穿透,嘴唇无声地开合,咒骂着什么。

刚到门口,她身子猛地一颤,软倒在轮椅里。

头歪向一边,嘴角流下涎水,眼睛还睁着,却没了神采。

“医生!”

有记者大喊,医护人员冲过来,现场一片混乱。

我站在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个一生追求“功德福报”的老人,终于在全国直播的镜头前,得到了她的报应。

沈言被带走了。

那些方才还与他称兄道弟的亲戚,看见警察后,比谁都跑得快。

名利、光环、奉承,瞬间崩塌。

几天后,王律师来了,带来了沈言的信。

我没接。

王律师叹了口气:“他在看守所里情绪崩溃,天天闹着要见你。”

我冷声道:“不见。”

“他说他知道错了,求你原谅。他父母也找到我,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

我笑了,笑得发冷。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文件,推到王律师面前。

一份,离婚协议。

我要求沈言净身出户。

另一份,民事诉状。

我要他支付念念从出生到去世的全部医疗费,以及巨额精神赔偿。

“把这个带给他。”

“告诉他,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王律师走后,我终于能去为我的念念,办一场只属于我们母女的葬礼。

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我。

我选了块向阳的草坪,亲手挖好一个小坑,将小小的骨灰盒放进去。

暖阳照在背上,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拨浪鼓,鼓面上的笑脸娃娃,是我怀孕时画的。

我把它放在骨灰盒旁,然后一铲一铲,将土填平。

没有眼泪。

我的眼泪,在念念断气那天,就流干了。

我平静地做完这一切,坐在墓碑前。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两个字:念念。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红色的“功德过错簿”,又摸出打火机。

“咔哒。”

火苗窜起,点燃了簿子一角。

火焰舔舐着红色封面,将它烧得卷曲、焦黑。

我一页页翻开,看着那些扭曲的朱砂字迹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凶日产子,记大过。”

“啼哭扰宅,记过。”

“忤逆顶撞,记过。”

……

所有的罪与罚,就此消散。

我望着火光,轻声说:“念念,债还清了。”

风起,灰烬飘向远方。

9

几个月后,法庭开庭。

我坐在原告席,身姿挺直。

对面的被告席上,沈言穿着囚服,头发剃得精光,整个人瘦脱了形。他不敢看我,只是死死盯着地面。

他旁边是一张特制的医疗椅,赵慧兰歪着身子瘫在里面,嘴巴咧着,眼神浑浊,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法官的声音庄重,在法庭里回响。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赵慧兰,长期对被害人林晚实施精神控制及虐待,并在被害人早产时,以封建迷信思想为由,恶意阻拦其就医,最终导致新生儿念念因延误救治,及后续被被告人沈言失手摔伤,抢救无效死亡……”

“被告人沈言,作为丈夫与父亲,未尽监护与保护义务,纵容并协同被告人赵慧兰对被害人进行精神压迫,并在关键时刻成为阻拦救治的帮凶……”

每一句宣读,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沈言身上。

他的身体一寸寸垮下去,最后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

赵慧兰似乎听懂了,也或许是感受到了气氛,她开始在椅子上挣扎,嘴里发出更急促的怪声,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法官敲下法槌。

“判决如下!”

“被告人赵慧兰,犯虐待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被告人沈言,犯虐待罪,过失致人死亡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槌再次落下,声音决绝。

一切尘埃落定。

沈言彻底崩溃,瘫倒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

赵慧兰停止了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涎水从她歪斜的嘴角流下。

法警上前,将他们带离。

经过我身边时,沈言突然挣脱法警,扑过来跪在我面前。

他抓不住我的衣角,只能抓住我的裤腿。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一次……给我一个机会……”

我低头,看着他。

我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抬起脚,将裤腿从他手里,一点一点,抽了出来。

然后,我转身,走向那张医疗椅。

赵慧兰浑浊的眼睛转向我,里面全是怨毒和不甘。

她嘴巴张合,想咒骂,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

我用最轻的声音,清晰地告诉她。

“你的功德簿,圆满了。”

她猛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全身开始剧烈抽搐。

法警和医护人员冲上来,场面再次混乱。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法庭。

阳光刺眼。

我拿到了法院判决的全部赔偿金。

王律师问我打算怎么用。

我把一张写好的纸条递给她:“用这些钱,成立一个基金会。”

纸条上写着四个字:念念不忘。

“专门为那些,被‘为你好’的枷锁困住的女人和孩子,提供法律援助。”

我告诉她。

基金会成立那天,我去了。

没有剪彩,没有仪式。

办公室里,只有一面空墙。

我挂上了一块白板,在上面写下“功德簿”三个字。

基金会救助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叫小雅的女孩。

她被婆家指责是“扫把星”,结婚三年不孕,被殴打,被囚禁。

我们把她救了出来,帮她离了婚。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怯怯的,不敢看人。

她小声地对我说:“谢谢。”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新的日记本,递给她。

我翻开扉页,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从今天起,为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件功德。”

她看着那行字,眼泪掉了下来。

那是她被救出后,第一次哭。

回到基金会,我走到那面“功德簿”前。

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小雅。

以后,这上面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名字。

这才是功德。

我和念念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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