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第19章
后山古阵的九根符文石柱在夜色中泛着幽蓝微光，星陨纹路里流淌的星辉与天空暗涌的压抑气流撞出细碎的光尘。
江城武校高一至高三的学生按年级列成方阵，呼吸声在山风里凝成白雾——今夜是三年一度的”觉醒夜”，更是宗门为林清雪量身打造的洗髓仪式。
“借星陨大阵之力，为林清雪洗髓换骨，冲击神通之基！”莫长老踏前半步，玉笏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的声音裹着灵气扩散，震得最前排的学生耳膜发疼。
哗然声如浪潮般炸开。
林清雪站在第二排最中央，白衣被灵风吹得轻扬，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她望着高台上的莫长老，喉间突然泛起一丝腥甜——那抹因”林女神无敌”而生的灵气阻滞，此刻正顺着经脉往上窜。
陈凡被推搡着挤到阵眼位置时，后背抵上了刻满古篆的祭坛边缘。
他能清晰感觉到脚下的青石板在震动，像有无数蚂蚁顺着鞋底往骨头里钻。”这不对劲……”他喉结滚动，汗水顺着鬓角滑进衣领，”之前测试觉醒境时阵图都没反应，怎么突然就被锁定了？”
“小陈同学，委屈你配合仪式稳定阵眼。”带他过来的辅导员拍了拍他肩膀，却在触到他后背冷汗时皱了皱眉，”别怕，星陨阵最是温和……”
话音未落，陈凡突然踉跄了一步。
地底传来的震动变了——不再是细微的震颤，而是像有口古钟在他识海深处被敲响，”嗡——”的一声，无数听不懂的音节顺着脊椎往头顶窜。
他捂住耳朵，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声音……像是从地脉里渗出来的！”
莫长老的玉笏重重砸在祭坛上。
星辉如银河倒悬，从九根石柱顶端的凹槽里喷薄而出，在祭坛上方凝成直径十丈的灵漩。
林清雪仰起头，月光落在她睫毛上，照出眼底跳动的期待——这是她冲击灵台境巅峰的关键，是她离”寒月剑主”称号更近一步的契机。
灵漩开始旋转，纯净的灵气如乳汁般注入她的眉心。
陈凡却在这时跪了下去。
他胸口的闷痛突然爆发，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心脏在拧。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天空裂开一道细缝，里面浮着枚倒悬的黑色符文，符文边缘泛着金纹，和他此刻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因果倒悬，命轨逆写……”那道远古低语突然清晰起来，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阵法太强了！
我撑不住了！
我一定会死在这儿！”陈凡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濒死的哭腔。
整座大阵猛然一颤。
本该如清泉般流入林清雪体内的灵气，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住了线头，”唰”地倒卷回来！
灵漩的方向逆转，九根石柱上的符文开始疯狂闪烁，像是被触怒的野兽在嘶吼。
“阵逆转了！”莫长老的脸瞬间煞白，他慌忙掐诀想要稳住阵基，可指尖刚触到玉笏，就被反弹的灵气掀得向后踉跄。
林清雪的情况更糟。
逆冲的灵气如钢针般扎进她的经脉，她咬着唇想稳住灵台，却还是”噗”地喷出一口血，踉跄着撞进身后同学怀里。
几个站在灵漩边缘的天赋生直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额头沁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陈凡却稳稳跪在祭坛中央。
他能感觉到灵气如洪流般灌进自己的丹田，可那些本该撑爆经脉的力量，竟顺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路线，缓缓凝聚成一枚漆黑中泛着金纹的灵核。
灵核旋转的方向与普通修者相反，每转一圈，他就觉得识海清明一分——刚才那阵濒死的恐惧，此刻竟化作了说不出的畅快感。
“你这灾星！”莫长老抹去嘴角的血，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凡鼻尖，”用弱者之念污我圣阵，我今天就……”
“莫长老。”沈老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
他扶了扶眼镜，手中平板的监控画面正放大陈凡的丹田——那枚逆纹灵核旋转时，周围的灵气竟自动避开了他三尺范围，像是在敬畏什么。
莫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
陈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还在发抖的指尖此刻稳如磐石，他试着在心里默念：”我现在要是能跑掉就好了……”话音刚落，脚边的青石板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缝隙，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沈老投来的目光。
老教授冲他微微摇头，又指了指还在吐血的林清雪。
陈凡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我想回家”咽了回去。
夜色渐深，后山古阵的符文仍在缓缓逆转。
陈凡脚边的裂缝里，一缕漆黑中泛金的雾气正悄然渗入地底，与地脉深处那丝沉睡的悸动，产生了某种若有若无的共鸣。
而在教学楼顶层的广播室里，值班老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录好的通告草稿又检查了一遍。
通告单的最下方，用红笔标着醒目的几个字：”紧急通知：因后山古阵异常，所有学生明日清晨六点前到操场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