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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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越扑向轮床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
圆圆毫无生气的身体完整地暴露在他眼前。
通红的皮肤和脖子上深紫色的淤痕狠狠地刺入周斯越的眼底。
护士脸色沉重地说：
「周总，林女士，孩子送来时，高温导致的多器官衰竭已经非常严重，心脏骤停时间过长……请节哀。」
「节哀」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我瘫软下去，强烈的恨意和悲恸将我彻底淹没。
「假的……一定是假的……」
周斯越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手想去触碰圆圆的脸颊。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倒了他，揪着他领口满眼血红地嘶吼：
「周斯越！你哭什么？你凭什么碰她？！」
「不是你亲手给她穿上玩偶服让她在高温下爬的吗？不是你亲自阻止不让医生去救她的吗？你当时在干什么？你现在凭什么哭？！」
「周斯越，是你！亲手杀了你女儿两次！」
周斯越浑身剧烈一颤，他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声音破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她只是累了……」
我猛地将他狠狠掼到墙壁上，目眦欲裂：
「周斯越，她才四岁啊！她做错了什么？！」
「她唯一的错，就是有你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周斯越将脸埋进膝盖，心里防线被迟来的愧疚击溃，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圆圆，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回那张盖着白布的轮床上，心脏再次被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宁青黛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声音带着惊慌和恶毒。
「斯越哥哥……你怎么了？是这个疯女人干的吗？快叫保安把她抓走啊！」
周斯越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宁青黛。
宁青黛和他对视后，下意识一颤。
——周斯越看向她的眼底，带着冷漠和疏离。
宁青黛当机立断跪到了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斯越哥哥，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是那只导盲犬当众撅屁股，害得在场所有人都在嘲笑你和姐姐暗地里的姿势……我才会一时情急摔死了它的。」
「也是圆圆自己说要当姐姐的眼睛的啊……要不是姐姐装瞎，后面事情也不会失控。」
「是姐姐踢了我，才导致圆圆没来得及救治的啊！我也可以给她道歉，给她认错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周斯越看着宁青黛哭得可怜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只是皱着眉头，迟迟没有说话。
宁青黛咬着唇，膝行过来抓住我的裤腿，哭得楚楚可怜：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巧合，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啊！」
我忍无可忍给了她狠狠一耳光，她涂满粉底液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红掌印。
「命运？安排？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死得活该吗？」
宁青黛惊呼一声，把掌印恰到好处地露给了周斯越看，脸上尽是隐忍：
「没关系的，只要姐姐能消气，怎么打我都可以的。」
周斯越终于忍不住了，他将宁青黛护到身后，低声安慰：
「别自责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我脱下脚上的鞋子，一把扔到了周斯越脸上，一字一句地说：
「周斯越，宁青黛，你们都是杀害圆圆的凶手。」
「周斯越，你不配为人，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周斯越浑身一震，顾不得擦脸上的鞋印，有些慌乱地躲开了我的目光。
我已经没力气和他们掰扯了。
我安静地走到轮床前，一遍一遍抚平那张白布上的褶皱。
只是有一道褶皱，无论我怎么疯狂地擦拭也抚不平。
直到女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林女士，节哀。」
我的眼泪才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
我拒绝了周斯越参加女儿的追悼会，他被保安牢牢地拦在了殡仪馆外面。
追悼会结束后，我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具小小的身体进了火化炉。
变成了一罐小小的骨灰。
我把罐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从前抱着女儿一样。
圆圆乖，等妈妈给你报仇。
周斯越和宁青黛，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