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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翌日清晨,天光微明,薄雾尚未散尽,叶晨峰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来电者是他的小叔叶东健——一个在京城曾以桀骜不驯闻名、如今却身披军装、肩扛责任的男人。电话那头,叶东健毫不留情地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语气如铁锤砸落,字字铿锵。待情绪稍平,他才冷声道:“地址给我,我亲自来接你去天海军区。”

在叶晨峰的记忆深处,叶东健曾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三十八岁的年纪,依旧孑然一身,年轻时在京中横行无忌,惹是生非,最终被老爷子一怒之下送进军营“改造”。谁也没想到,几年沉浮,他竟从泥潭中翻身而起,如今已是军区特种作战部的一名实权军官,作风凌厉,战绩斐然。

得知叶晨峰即将赴军区接受长期训练,唐欣早早起身,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她亲手熬了一锅温润的小米粥,煎了蛋,切了咸菜,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将所有牵挂都融进了这一餐之中。猴子也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驱车赶到别墅,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表忠心”。

“老大,你说你图什么?非得去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吃苦受罪?”猴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嘟囔,“那地方连手机信号都飘忽不定,简直是现代文明的禁区。”

“饭还没吃完就管不住嘴?”叶晨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却又透着熟稔的亲昵,“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欣儿就交给你了。别让她受一点委屈,听见没有?”

他知道,这次入训可能长达数月,甚至更久。天海军区素以严苛著称,不是普通新兵能轻易承受的所在。临行前,他必须确保身边最重要的人安然无恙。

“放心吧老大!”猴子拍着胸脯,神情难得认真,“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当年若不是你点醒我,我还在街头逞凶斗狠呢。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真正的‘纨绔’,不是欺压弱小,而是有能力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话音未落,一旁的唐欣耳尖泛红,低垂着头,指尖轻轻搅动碗中的粥,嘴角却悄然扬起一抹笑意。那一声“嫂子”,像春风拂过心湖,荡开层层涟漪。成为叶晨峰的女人,早已是她心底最柔软也最坚定的愿望。

“你还好意思提当年?”叶晨峰笑着摇头,“要不是我去把你从赌场里捞出来,你现在恐怕还在欠债躲债。”

猴子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那是我没遇见您之前的事了。自打被您教训那一回,我才算真正醒了。”

正说着,唐欣起身接过空碗,轻声问:“晨峰哥哥,再给你盛一碗好吗?”

“好。”他点头。食量本就不小,一碗稀饭远不足以果腹。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走进厨房,背影温婉如画,叶晨峰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瞧瞧,”猴子低声感叹,“贤惠持家,知情识趣,这样的姑娘,配您正正好。”

“三年不见,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叶晨峰斜睨过去,“再贫下去,小心我替军区提前收编你。”

“我对您的思念可比这言语深多了!”猴子仰头望天,故作深情,“这三年,我日日盼您归来,夜夜梦您指点江山……”

“打住。”叶晨峰眉头一皱,“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该不会真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老大!”猴子哭笑不得,“我可是标准的钢铁直男!您这是往我心口捅刀啊!”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沉重的引擎轰鸣。一辆墨绿色军用悍马缓缓驶入视野,车身漆面泛着冷光,宛如一头蛰伏的猛兽。车门打开,叶东健跃下驾驶座,身形挺拔如松。他年近不惑,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刻着风霜与坚毅,一身迷彩服紧贴肌肉线条,举手投足皆透出久经沙场的压迫感。

他倚靠在车身上,口中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走来的叶晨峰。突然,一记重拳砸在年轻人胸口,力道虽未尽全力,却足以让人踉跄后退。

“你小子!”叶东健冷哼,“老头子把你送来历练,你倒好,手机关机玩失踪?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看看你这副身子骨,风吹就倒,哪像个男人?”

叶晨峰揉了揉发麻的胸口,苦笑不已。他对这位小叔的行事风格早已习以为常。从小到大,两人更像是兄弟而非叔侄,彼此之间无需客套,只讲真话。

“小叔,我这不是怕打扰您执行任务嘛。”他顺着他的话接道,“再说,我也想趁机锻炼一下。”

“嗯。”叶东健终于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但随即又摆出一副倨傲姿态,“有这志气不错。不过想赶上我一半水准?难。我当年可是全军格斗赛前三的存在。你要是能在三个月内完成基础淬炼,就算过关。”

叶晨峰默然不语。他心中清楚,以自己目前灵魂力二级的境界,单论战斗意识与反应速度,早已超越常人极限。只要这具身体素质跟上,稳固灵魂力层级,届时哪怕面对叶东健,他也未必会落于下风。

这时,叶东健目光转向别墅门口,看到了伫立原地的唐欣与猴子。少女眼眶微红,强忍不舍,目光始终追随着叶晨峰的身影;而猴子则站得笔直,神情少有的肃穆。

“那是你女朋友?”叶东健挑眉,“模样俊,气质也好,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城市姑娘,倒是有点韧劲。”

车子启动,悍马如离弦之箭驶离别墅。后视镜中,那抹纤细身影渐渐模糊,终至消失。唐欣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影,才缓缓转身回屋,指尖轻抚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车厢内一片沉默。片刻后,叶东健开口:“我已经给你安排进‘黑刃’特战营——代号‘炼狱计划’。那里不招普通人,进去的都是准备脱一层皮的狠角色。要不……我先让你在我直属队里过渡一阵?”

语气看似关切,实则试探。

叶晨峰淡淡一笑:“小叔,您刚才还说我没男人样,现在又要给我开后门?这是信不过我?”

“我是怕你撑不住半路逃回来,丢我的脸。”叶东健嗤笑一声。

“那您就等着看吧。”叶晨峰目光沉静,望向前方蜿蜒山路,“我会让您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蜕变。”

一路上,叶东健始终未曾提及叶晨峰父母之事。这不是疏忽,而是刻意回避。那段尘封的往事,如同一道深埋的伤疤,不仅刻在叶晨峰心头,也同样撕裂过他的灵魂。作为兄长的弟弟,他曾亲眼见证那场灾难,也曾无数次在深夜独自饮酒,借酒消愁。他不愿提起,是怕唤醒侄子心中尚未愈合的痛楚。

此刻,朝阳初升,穿透云层,洒落在通往军区的山路上。悍马疾驰而上,仿佛奔向一座命运的试炼场。而在那片铁血之地,等待叶晨峰的,不仅是肉体的锤炼,更是灵魂的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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