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不正好。”有人哄笑,“今天许禾晚来,肯定轮不到你买单!”
甘博易摇头晃脑,满脸戾气,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被酒肉掏空了底子,透着一股虚浮。
他狞笑一声,晃晃悠悠站起身,举杯高喊。
“今晚全场消费老子买单,都给我痛快了玩!”
现场顿时炸开锅,怪叫起哄声几乎掀翻屋顶。
“再叫几个妹妹进来,老子今天要选妃!”
“噢、噢、噢——”
“……”
许禾晚到达的时候,推开包厢隔音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声浪震得浑身颤了一下。
立刻有人眼尖瞥见她,扯着嗓子喊
“禾晚姐来了,还不把声音调小一点!”
音乐应声而停,整个包厢诡异地安静下来。
一片寂静中,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和几句未收住的醉话。
许禾晚知道自己比较有排场,但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还是有些奇怪。
她环顾全局,眼睛在适应了昏暗光线后微微眯起,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缓缓走进卡座,甘博易立马起身将主座让出来。
她坐下,又有人上来给她倒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荡。
而后殷勤递上酒杯,许禾晚却没接,只瞥向正前方。
“这是怎么了?”她问。
包厢内气氛怪怪的。
正对着主座的位置,一个身穿蓝白衣裙的女孩跪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脸。
许禾晚皱眉。
有人注意到她神情不悦,马上对着女孩呵斥,语气轻佻。
“跪着干嘛,大家都是出来玩的,站起来啊,让禾晚姐看看长什么样?”
女孩抬起头,脸颊一侧红肿,一双哭红的眼怯生生望过来,里面盛满了惊恐和畏惧。
年纪不大,大学生模样。
许禾晚瞟了一眼旁边志得意满的甘博易,心里门清。
知道他又在搞欺男霸女的那一套。
她压下心头莫名升起的那点烦躁,挥挥手说:“你出去吧。”
女孩愣着没动,像是吓傻了,又像是不敢。
甘博易却急了,像是被动了到嘴的肥肉。
“谁准她走了?!”
说着醉醺醺就要扑过去搂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
“跟了老子亏待不了你……不听话?信不信我让你全家不好过——”
话没说完,一个玻璃杯“啪嚓”砸在他脚边。
碎片和酒液四溅。
甘博易火气“噌”地窜到头顶。
猛地回头,对上许禾晚冷飕飕、带着明显警告的眼神。
那火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脸色涨得通红。
明嘉丽出来,大大咧咧的模样,指着甘博易笑:
“哈哈,甘博易你发什么疯,你是准备让禾晚给你开间大床房,让大家来看你发情吗?”
满屋子瞬间爆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气氛仿佛又“活跃”起来。
有人赶紧递台阶,语气讨好:
“让妹妹下去吧,禾晚姐不喜欢这些,咱们自己人玩点别的!”
“是啊,玩点其他的,扑克,骰子…还不够玩的吗?非惹禾晚姐不高兴?”
“禾晚姐上次不是说要玩飞镖,甘少不就很会,来切磋切磋?”
最后说话的这个明显没憋好屁。
甘博易目光晦暗看着许禾晚,像是找到了挽回面子的方法,带着酒意昂起头:
“那我们玩飞镖,我赢了,这个女的跟我走,你赢了,我就放她出去。”
包厢中立马有人起哄,叫嚣着比一个。
甘博易满脸自信,他玩这个可是好手,在这种场合几乎没输过。
许禾晚绝对比不过他。
一片怂恿声中,许禾晚起身。
在场氛围顿时被推向更高点,人声沸腾快要掀翻屋顶。
后面已经有人开赌盘,当场下注。
众目睽睽之下,许禾晚走到甘博易面前,目光扫过面前这张被酒色掏空的脸。
抬手,狠狠扇了甘博易一巴掌。
“煞笔,我给你脸了。”
清脆的巴掌声的余音回响在骤然安静的包厢内。
许禾晚用了十成十的力,手心都被震得发麻。
甘博易被扇得踉跄好几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身旁,刚才那个满眼通红的女孩捂嘴站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甘博易拳头攥紧,一副马上要还手的样子。
许禾晚抱胸,轻蔑看着他,眼神里是全然的鄙夷,悠哉转身回卡座坐下。
半晌,甘博易也捂着脸坐下。
不得不忍气吞声,眼神却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对着女孩大骂:“滚出去!”
女孩哆哆嗦嗦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边,甘博易似好不甘心,又冲着她的背影吼。
“把你的破酒也拿走!”
女孩嗖得回身,说话的声音在颤,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您已经买下了,还喝了。”
“老子叫你拿出去就拿出去,老子不想买了不行吗,你他x还要强买强卖?!”
女孩眼中噙泪,疯狂摇头,慌乱得不知所措。
她可怜兮兮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刚才帮了她的许禾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甘博易自知惹不起许禾晚,试图找回场子,冲着门外大喊:
“不退?那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来评评理!”
老板屁颠屁颠跑进来,点头哈腰劝和,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甘少您消消气!别跟这种不上台面的计较……”
转头又骂那女孩:“不懂事的东西!还不快出去!”
甘博易有人捧着,下得来台面,悻悻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语气故作大度。
“不全拿走也行,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但是这女的惹了我不痛快,我买了她十八万的酒,除去开了的,其他的,我不要了!”
话音才刚落,就有人怪笑着起哄:
“十八万的酒,那光提成就至少五万块了,妹妹怕是不舍得把这么大笔到嘴的钱吐出来。”
“要不禾晚姐就好人做到底,替甘少买了单?”
甘博易没说话,眼神却瞟向许禾晚。
只要许禾晚一点头,今晚全场账单都能赖给她
她多大的气派,难不成还能真只给那十八万块钱了?
可惜他没想到现在的许禾晚连这十八万块都不会给。
许禾晚今晚出来本来是想放松放松,哪知遇到这么大场戏,心里更加烦躁。
甘博易在圈子里也是有名的二世祖,沾了屎的狗皮膏药。
扇他一巴掌她都嫌脏了自己手。
想着没开封的酒退就退了吧。
一旁,沈柔泪眼汪汪望过来,嘴唇咬得发白。
眼巴巴看着许禾晚,眼神中透出一丝希冀。
这个女人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头,帮自己说话,说明是个善良的人。
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可看着许禾晚半天没说话,沈柔也急了。
想到妈妈还在ICU躺着,各种特效药吊着命,一天就得一万多。
沈柔将嘴巴咬出血,一狠心,竟直接朝许禾晚扑去。
许禾晚眼睁睁看着女孩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
条件反射要站起来,女孩却抱住她的腿,泪水将妆容浸花,狼狈不堪,哽咽着哀求。
“求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我是京大的学生,我妈妈现在在医院,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来这上班的。”
“你帮帮我,等我以后出来工作,赚了钱,我一定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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