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云希在给夏宁进行精神疏导的时候,那只青隼通过精神丝传递给她的感情是哀伤。
这还只是精神图景中逸散出的丝丝缕缕,她无法想象夏宁心中压抑着的情绪该有多么凝重。
即便夏宁已经在尽量不许自己去想那些,但话终究还是慢慢变少了。但她也不喜欢冷场。
于是夏宁转头问道。“怎么样?还合口味吗?”
“很好吃。”云希诚实的回答,这是她前世最喜欢的两样食物。
“那就好。以后等我轮休,咱俩就多约着一起下来吃饭,还能去三十一楼逛超市,去三十二楼的娱乐区放松放松……”
云希的眼睛顿时瞪的溜圆,原来中心高塔还有放松和购物的地方,她一直以为这里是战区,应该很严肃来着。
“哇,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轮休了,谢谢夏宁姐!”说完,云希直接给了宁夏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吧,她就是想找个理由抱一抱夏宁而已。
夏宁垂眸看向正冲着自己笑得可爱的云希,她顶着岩朗那恨不得取而代之的眼神,忍不住上手轻轻地捏了捏。
天呐,真软啊。
此刻只恨自己竟然是个直女!
她刚准备约云希下次一起逛街,目光不经意瞥向餐厅入口,忽然顿住,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声音极轻地叹道:“啧,看来有人还是不放心啊。”
云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凌牧副官出现在餐厅门口。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双沉静如夜的眼睛,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地穿过人群。
所经之处,哨兵们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气息。
倒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某种无声的威压。
仿佛感知到她们的注视,凌牧目光倏地转来,准确捕捉到云希的视线。
他微微颔首示意,便迈着大长腿大跨步地去取餐,似乎只是正常来用餐。
没过多久,凌牧端着一个装满食物的餐盘,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凌副官。”岩朗第一个发现,立刻站起身。
夏宁只懒洋洋地抬手打了个招呼,眼里闪着看戏的光,“凌副官。”
云希也跟着放下筷子,轻声问好:“凌牧副官。”
他停在云希身旁,目光在云希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看向餐盘:“餐食还符合口味吗?云希小姐。”
“很好吃,谢谢您安排的座位。”云希礼貌地回答。
“合口味就好。”凌牧点了点头,视线掠过一旁如临大敌的岩朗和准备看热闹的夏宁,淡淡道:“那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
他说完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独座,坐下后,便开始慢条斯理地用餐,仿佛真的只是巧合路过。
夏宁凑近云希,压低声音笑道:“看见没?咱们凌副官才是真门神。他往那儿一坐,餐厅里的动静都小了。”
用餐结束后,夏宁幸福的拍了拍肚子,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谢了,小云希,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不过我下午有事情要忙,只能等下次轮休再找你玩了。”
她冲云希眨眨眼,又对岩朗道:“护花使者,把向导小姐安全送回去。”
“是!”岩朗郑重应道。
夏宁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融入嘈杂的人群,很快不见了踪影。
云希和岩朗也紧跟着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凌牧也站了起来,似乎是已经吃完了。
想到等一会儿难免要在电梯口碰上,云希便主动邀请道:“凌牧副官,要一起走吗?”
凌牧眉头微扬,似乎没想到云希会主动开口,眼中浮起一丝波动,但抬眸看到一脸紧张的岩朗后,瞬间又恢复平静。
啧,真是碍眼啊。
他低头看向云希,应声道:“好。”说完便步伐沉稳地走在了前面。
云希和岩朗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餐厅里的人潮渐渐稀疏,空气中的喧嚣沉淀下来,只剩下脚步踏在光洁地板上的轻微回响。
电梯门缓缓打开,凌牧和岩朗纷纷停住侧身,示意云希先进。
电梯运行,不算逼仄的空间里,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云希本能的觉着这气氛有些尴尬。
“下午的疏导也安排了三个吗?”凌牧的声音突然响起,平稳低沉,打破了沉默。
云希微微一惊,抬起头,恰好对上他帽檐下投来的深沉目光。“啊,是的,两点开始。”
凌牧极轻地点了下头,视线在她脸上不易察觉的停留了一瞬。“注意休息,不必勉强自己。”
“我会注意的,谢谢凌牧副官关心。”云希轻声应道,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这位副官,竟意外有着极其细致的一面。
“叮”的一声,六十五层到了。
云希朝凌牧道了声再见后,就率先踏出了电梯。
“凌副官,那我先送向导小姐回疏导室。”
岩朗站直身体,声音洪亮,像是在宣告某种主权。
凌牧的目光扫过他,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岩朗莫名感到一阵压力,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彻底看透。
随即,凌牧的视线落回云希身上,微微颔首:“嗯。”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等待电梯门合上,继续上行。
岩朗看着电梯的数字开始跳动,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这幼稚的反应感到一丝羞愧。
云希走出电梯井,转到走廊上,当下愣在原地。
冷白灯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疏导室的的门口,竟然有一个陌生的哨兵正懒散地靠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他头颅微仰,抵着冰凉的墙壁,喉结锋利地凸起,抑制颈环明明紧扣在喉结下方,却像道装饰,下颌线绷得很紧,透着一股不耐烦的躁戾。
黑色作战长裤包裹着紧实有力的长腿,一条曲起,另一条则肆意地伸展着,几乎横亘整个走廊。
上身只着一件松垮的黑色背心,露出大片小麦色的皮肤和起伏的肌肉线条,一条跨越肩膀的旧伤疤如盘亘的虬龙。
指尖夹着的半截烟卷猩红明灭,雾气缭绕,积了长长一截烟灰,他却浑然不觉。
整个人就像一头被临时锁链拴住的野兽,未经驯化且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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