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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棠棠突然觉得很可笑。
不让离婚的是墨温渊,现在说出离婚的也是他。
而她的作用终于发挥了——给白觅夏当挡箭牌。
身体终于恢复了一部分力气,裴棠棠环绕一圈。
这里原是她和墨温渊的卧室,而现在绝大部分已经被白觅夏据为己有。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一个东西是属于她的。
空荡荡的来,空空荡荡的走。
裴棠棠苦笑一声。
最后,她只拿走了那只陶瓷小鸟。
还没等她踏出门,墨温渊的助理急匆匆赶回来 将离婚协议拿给她签字。
“白小姐说,必须让我亲眼看着您签完字。”
如出一辙的协议书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白天空缺的位置,墨温渊已经填上了。
就在裴棠棠准备落笔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墨温渊不知道打了几百道的电话。
仿佛猜到她不会再接电话,于是变成打字。
“糖糖,网上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为了转移狗仔的注意力而已,等这件事风头过去 我就会立马删除声明和照片,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接电话好不好?”
“离婚协议书只是个幌子,别信!等我回来!”
裴棠棠讽刺一笑。
幌子?
她并不相信佣人会将他关在门外一晚上,也不相信是墨温渊叫自己离开
那么 只有一个人……白觅夏。
不论是家里的保姆还是墨温渊的佣人,对白觅夏的命令都无比服从。
说白了,在他们眼里,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女主人,怎么也抵不上墨温渊心里的白月光。
旁人都能看清,她又怎么可能看不清?
一次次的相信和期待,换来的只不过是变本加厉的伤害罢了。
裴棠棠深呼吸,余光看见挂在走廊的那幅画。
从前的她被困在笼中,羽毛凋零,怎么也飞不出这金丝笼。
如今,她要做回自己。
笔尖不再犹豫,裴棠棠毅然决然签下自己的名字。
走到那幅画前。
拿起一旁的花瓶猛地砸上去。
伴随着瓷片声,玻璃哗哗掉了一地,那只羽毛艳丽的鸟像彻底挣开牢笼,展翅翱翔。
裴棠棠笑了。
走上楼,脱掉白裙,换上熟悉的红裙。摘掉皮筋,一头大波浪披在肩上,随手给自己勾了个妆,明艳的红唇重新出现。
整个人褪去伪装出来的温柔似水,又变成那个高傲跋扈,不可一世的恶女。
虽然当初是老爷子的恳求,裴棠棠才特意学习怎么做一个“恶女”。
但这么多年过去,这个角色早已融入她的骨血,不可分离。
离开时,她从包里掏出几十张钞票,扔在玻璃上。
“告诉墨温渊,这幅画我买了,毕竟我裴棠棠,向来只欺负人,不占人便宜。”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每个人能听清
佣人和助理不由自主将头低的更低,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们怎么忘了,就算没有墨温渊,裴棠棠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女。
于是等墨温渊回来,看到的就是满地玻璃渣和颤巍巍递上来的离婚协议。
他眼神冷得像冰,别墅里一片死寂。
“谁允许你送来协议的?”
助理不安地攥紧手,“是……是白小姐。”
恰好白觅夏走进来,听见助理的回答,原本得意的眉眼瞬间低落下来。
“对不起渊哥哥,是我手误让助理送错了文件,是我的错,我这就去给裴小姐赔礼道谦……”
她做出转身欲走的架势,余光却一直盯着男人,心里肯定男人绝不会让她去给裴棠棠道歉。
可没想到,向来把她放在首位的男人,第一次漠视了她。
“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裴棠棠踏出房门半步,你们怎么敢的?”
白觅夏尴尬地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客厅的水晶灯落在墨温渊眼里,明明灭灭的,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他语气平静极了。
但熟悉墨温渊的人才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有佣人先忍受不住这种威严,跪倒在地,脸色惨白。
“是,是……白小姐命令”,她不敢抬头,视死如归般,语速飞快。
“白小姐说您不让陪小姐进门,裴小姐才在门口淋雨睡了一晚,刚才我们又收到白小姐命令,说是你让陪小姐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别墅。”
死一般的沉默。
想起白天裴棠棠惨白的脸色,墨温渊握着轮椅的扶手慢慢攥紧。
哪怕被揭穿,白觅夏也丝毫没有慌乱。
毕竟之前种种证明,在墨温渊心里,她才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宝贝。
可等她正想像以前一样拽着墨温渊的袖子撒娇,揭过这一茬时,却看见了男人冷的骇人的目光。
墨温渊语气发沉,几乎嘶吼道。
“找,翻了整个京市也要给我找到裴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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