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菱盯着她左看右看。
【老家伙果然行动自如了,地上有影子,说明没死,也没有诈尸。胸口有起伏,眼珠在转,说明有思想,没被夺魂。
那她到底是怎么行动自如的?
啧啧啧,怪哉怪哉。】
老夫人见靖安侯没像往常一样诚惶诚恐的给她请安,冷笑了一声:“好啊,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嫌弃我的这个老母了……”
容氏看不下去:“婆母,你没看到侯爷受伤了吗?”
【她当然看不见,在她心里,女儿最重要,靖安侯的死活她压根不在乎。反正又不是她亲生的,只要没死,就得往死里压榨。】
老夫人耷拉的眼皮稍稍抬起,里面射出的光,又狠毒又阴险。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老夫人走到靖安侯面前,用力敲了敲桌子:“你姐夫永昌伯跟着你辛辛苦苦跑到青州,多不容易。
你立了那么多军功,也不在乎这一点剿匪功绩。
把功劳让给他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自私。”
一家人?
她可曾把他当成一家人?
靖安侯深吸了口气,面容渐渐冷了下来:“母亲要我欺君?”
“什么欺君,哪有那么严重?你到时候含糊其辞,就说这次是你姐夫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才剿了土匪窝,皇上定然有赏赐。
永昌伯得了赏,你姐姐也高兴。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穆卿卿赶紧附和:“是啊父亲,您平时不是最照顾姑姑、姑父一家嘛。
这次怎么还让二哥接应鲁校尉?
鲁校尉跟爹爹一样刚正不阿,怕是不会在皇上面前扯谎,还是赶紧把他拦下的好。”
容氏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气不打一处来:“卿卿倒是想的周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永昌伯的女儿呢。”
穆卿卿心里咯噔一下:“母亲误会了,女儿想着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容氏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穆卿卿却有种被人扒了衣服,看穿的不安感。
老夫人瞪了容氏一眼,不耐烦道:“行了,让你们做一点事,磨磨蹭蹭,废话一堆。穆骁,今日我不是来给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
你若不把军功让出来,以后就别叫我母亲。”
穆菱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威逼。老巫婆PUA的功力炉火纯青啊。我若是靖安侯,我就躲在宫门口,等永昌伯冒领了功绩,再说出真相。
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
靖安侯心头一动。
这丫头小小年纪,鬼点子倒不少。
不过,的确是个好主意。
靖安侯已经有了决断,站起来,沉声下令:“来人,去宫门口拦下二公子和鲁校尉。”
“是。”小厮领命而去。
靖安侯深深的看了穆卿卿和老夫人一眼,抬脚往外走。
老夫人赶紧道:“穆骁,你这是去哪儿?”
“入宫。”
老夫人以为靖安侯终于服软了,顿时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孝顺。”
靖安侯面露轻嘲,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还没走远,老夫人就对穆卿卿道:“快让人去永昌伯府通知你姑姑,让她等着领赏。”
【戏看完了,真没意思。还以为靖安侯出息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拎不清。算了,我还是琢磨琢磨,想办法让娘亲跟他和离吧。】
靖安侯拐弯的时候听到这话,突然踉跄了一下。
这孩子!
算了,她很快就明白了。
他不会再愚孝,也不会再犯蠢。
“卿卿,咱们走。”老夫人带着慕卿卿高高兴兴往外走,穆菱手指一弹,俩人齐齐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屎。
“呜呜,我的鼻子。”穆卿卿磕的满脸血。
老夫人赶紧爬起来,扶着穆卿卿,大叫郎中。
等人散了,穆菱眉毛却皱成了川字。
【不对,还是不对。老夫人比穆卿卿摔的这么重,鼻青脸肿,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抢先照顾穆卿卿。
这特么太不对劲儿了!】
穆菱眼珠子一转。
【看来,只能从她亲近的人身上入手。
那护院是老夫人的表侄,他肯定知道点眉目,要不然晚上去搞搞他?反正这刘胜也不是啥好鸟。
正好一块收拾了。】
穆菱伸了个懒腰,对容氏道:“娘,我困了,想去睡觉。”
容氏知道穆菱的打算,也没拦着。
晚上却带人一直盯着穆菱的动静。女儿虽然有些神通,可那幕后之人又是吸血虫,又是摆阵,又是诅咒的,她实在不放心。
到了半夜,清荷园门口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接着那白影像一块布似的往柴房飘去。
众人吓得汗毛直立,牙齿打颤道:“夫人,鬼,鬼……”
【嘿嘿,装鬼还蛮好玩的,就是这妆造有点费事,回头研究研究易容术。】
一道熟悉的心声传进了容氏耳朵里。
容氏松了口气,敲着那下人的头道:“别胡说,那是七小姐。走,跟上去。”
柴房。
刘胜正拍着门,对着外面破口大骂:“识相的赶紧放我出去,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老夫人的表侄子,你胜爷爷。
你们敢关我,我让你们一个个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看守门的不理他,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块,顺着门缝往他们身上砸。
明明没砸中,守门的却齐齐倒在了地上。
跟中了邪似的。
等等……门外怎么有双沾着泥的脚?
刘胜的汗毛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
再往上是白色的裙子,裙子脏兮兮的,上面有淤泥,有血迹,刘胜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把一个采莲女拖到芦苇荡里欺负。
那采莲女反抗的很剧烈,他只能一边行事,一边死死捂住她的嘴。
等他爽完了。
却发现采莲女直挺挺的躺在那,已经死透了。
脚下被蹬出两个深坑。从腿到裙子,都被污渍沾满,血迹混杂其中,悲惨之极。
刘胜颤巍巍的往上看,果不其然,正对上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一看就不像活人。
“啊,啊——”
他尖叫着往后退了两步,“扑通”跌在地上。
月光落在门前,像撒了一地的霜。
“采莲女”轻而易举穿门而过,来到了他面前,笑容阴森:“刘胜,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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