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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15章

不知道各位所在地方有没有这样的人。

他们白天和常人无异,但每到夜晚,夜深人静之时。

他们的魂魄就会离开肉身,前往那些弥留之际的人的家中,将他们带走送入地府,在英县这样的人,被称为阴婆子。

距离封替身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前两天的时候,我还有点害怕,晚上不敢熄灯睡觉,直到第三天晚上,我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那天,天刚擦黑,于师父出门去赶酒,说是要晚点回来。

我和陈师傅吃了点酱油面就要准备学医术了,正洗碗呢,屋外有人在喊。

“于道士!于道师!”

我很纳闷,怎么会有人这样喊师父呢?

因为我们当地几乎没人会喊道士啊,道师一类的称呼,全都是喊先生,老师之类的。

我见陈师傅没应声,我这个小孩当然也不敢吱声了,赶紧低头继续洗自己的碗。

屋外的人好像喊了一会儿发现屋内没人应,也不走,就是埋着个头在院场里打着圈转。

我看的心里发慌,下意识的贴着陈师傅站,陈师傅见我恨不得抱在他腿上,居然好奇的问我:

“咋啦?”

咋啦!院场里那么大个人在转圈看不见?

我头都不敢抬,只是伸手指了指远处那个埋着脑袋的人,小声道:“那个地方有个人…”

陈师傅闻言,皱着眉往院场里探头看去,片刻后他收回脑袋,蹲下身子,严肃的问我:

“你真的看见外面有个人了?”

我被陈师傅这样一问心里也有点不确定了,就大着胆子往灶房外瞅一眼。

这一眼可把我吓得够呛,那个埋着脑袋转圈的人就趴在灶房门口笑嘻嘻的看着我。

这下我确实看清了她的样子,她是一个女性,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只是那眼睛还显得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盯着我。

“妈呀!”

我被吓得一激灵,直接一口气背了过去。

陈师傅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扶住,伸手摁在我的人中上。

那揪心的疼痛一下子又将我拉扯回来,说实话还不如让我晕过去呢。

我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的两个人,陈师傅和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能颤抖着指向陈师傅旁边的那个女人。

不过,陈师傅的表现却极为淡定,他直接把我抱起来,放在灶台边的凳子上。

然后从灶坑里摸出烧火钳,指向灶房门问道:“还在这里不?”

我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缝里看去。

“不在了,那个人不见了。”

陈师傅又让我站在灶房门口往外看,看看那人还在不在,我当然不敢了,但是陈师傅站在我身边,陪着我,给了我勇气。

“没…没了。”

院场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

但是经历了那天晚上的我早已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当即谨慎的再往院场里,灶房里看了个仔细,确定那个女人消失后才如释重负。

陈师傅看着我的样子也知道我肯定是看见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急着拉着我出去,只是叮嘱我就在灶屋里呆着,他去给灶王爷上柱香。

我听话的点点头,乖乖的坐在饭桌边上,比上课时都认真。

陈师傅点燃香烛,口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恭恭敬敬的将香插在灶台尾的一个香炉里。

随着烟气飘起,我心中的不安也慢慢的平息,在陈师傅追问的目光中,将自己刚刚看见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陈师傅听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思索了很久以后又问道:“你看见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子了没?”

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就只能回复道:

“那个女的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的像鸡窝,长的还挺年轻的。”

可能是我描述的太过于笼统,陈师傅一时半会也很难分辨这个女人是谁,只能跟我一起等师父回家。

只记得等了好久好久,师父才踩着月光回家。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院场里的时候,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站在灶房门口可劲挥手:

“师父!师父!”

于师父那天喝了点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听我喊他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我大着胆子去拉他,他才恍然大悟一般回应我:

“作业写完了?”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将我的千言万语噎的说不出来,欲言又止了半天。

陈师傅见状连忙走过来帮我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师父原本还醉着呢,听着陈师傅的讲述越听越清醒,听到最后脑门子上居然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怎么是她来了?”

于师父喃喃道,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谁啊?”

陈师傅也是一头雾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于师父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婆娘。”

于师父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陈师傅也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失态的问道:“她怎么来了?难道说你的阳寿要尽了?”

于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恨不得把眼睛鼻子嘴巴全当成眉毛一起皱起来。

我看见这两个靠谱的大人,心里那点刚生起来的底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师父,陈师傅,你们在说啥子哦?我啷个听不懂啊?”

陈师傅见于师父的状态不对,叹了一口气陪我坐回灶屋说道:

“你师父之前有个老婆,跟他算是半个同行,可惜她做的是阴婆子,注定要早殃的人,所以前些年就走了。”

于师父这时候也坐了过来,脸色铁青:“怎么会是她来?我的寿应该还长啊?难道是娃儿的?”

此话一出,陈师傅与于师父两人脸色跟着一变,尤其是于师父更为紧张,连忙抬手掐算起来:

“不对啊?娃儿的寿也够啊?不对?咋个又少两年勒?”

于师父连忙又重新排盘起课,片刻之后,他直接连话都不说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师傅看不得于师父这个表情,连声催问到底怎么回事。

于师父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狗日的涪江龙王。”

涪江龙王,又是这个涪江龙王,这个臭蛤蟆到底要干嘛?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心中那股委屈劲就跟窦娥一般,恨不得冲着老天大喊一声:“冤啊!”

于师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阴测测的说:“没得事,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也当一回杨四郎!”

我肯定是听不懂什么是杨四郎,但是陈师傅听得懂啊,他连忙站起身把灶房门关好,扭头问于师父:

“老于,你要想清楚哦,涪江龙王敢奉自己是龙王,本事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要是没处理好,恐怕就不是你和娃儿两个人的事了,而是这涪江沿岸千千万万生灵的事了!”

于师父听着陈师傅的话,眼中的血丝稍退,但是他语气中的怒意却丝毫未减:

“我答应了娃儿的父母,要保他到十六岁,青乌一门,决不食言!”

但于师父话锋一转,鼻腔里冷哼一声:“不过,那涪江龙王,我就算是斩不了他,也要让他脱一身皮!”

我只感觉这两个人说的话玄里玄乎的,一句话都听不懂,但是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老槐树:

“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和那个蛤蟆精之间不是有老槐树帮我挡灾了迈?”

于师父摸了摸我的脑袋,将他算出来的东西说给我听。

傍晚来找我的正是我的师娘,但是按照陈师傅的说法,我师娘她走的路子是阴婆子,也可以叫活阴差。

前几年的时候最后一次走阴时把阳寿走没了,人也就没醒过来,许是阴间看她道行高深,德行尚有便继续让她担任阴差一职。

因为从那以后,整个英县谁家老人或者病重者,只要生前无罪刑加身之人,都可以看见是她来通报自己阳寿将尽。

所以,谁能看见她,就说明谁的阳寿将尽,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我的阳寿是于师父匀给我的,这才刚过四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就阳寿将尽呢?

抱着这个疑问,于师父替我占了两卦,得出来的结果居然都是同一个。

我的阳寿在生死簿上被改了,至于是谁改的,那更加不用说了,正是那涪江龙王。

但是我身上的问题其实很麻烦,因为我身上牵连着三段因果,于师父,涪江龙王,老槐树,所以于师父起卦占时发现,我的阳寿一会儿多,一会少,虽然这要不了我的命,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生死薄出现了异象必然会引起冥案曹官的注意,到时候于师父匀寿给我的事情一旦被发现,那就不是谁死谁活的事了。

“师父….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听的心里一抽一抽的,愧疚,委屈在这一刻一齐爆发了出来。

于师父好像也被我的情绪所感染,抱着我的脑袋一起哭了起来。

但是也就哭了一小会儿,于师父便把我松开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

“你也不用怕,这涪江龙王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只要我给它点颜色看看,它自然就知道我们青乌一门的厉害了。”

我一听,于师父的语气应该不是在骗人,心中也渐渐安定了些,问道:

“那师父,咱们怎么办?”

于师父深吸一口气,指尖摩挲了两下,他的眼睛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泛着些不明意义的光。

他走到堂屋中央,将那盏马灯往木桌上一放,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了桌角摆着的那一尊纸扎神像。

“第一步,得先稳住你的阳寿。”

于师父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眼底的红血丝还透着几分焦躁。

“涪江龙王改了生死簿,可它毕竟是水里的精怪,管不到阴间的规矩。你师娘既然能来报信,说明阴间还没完全认它改的账,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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