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血,从头凉到脚。
雪球温热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冷,最后彻底僵硬。
我抱着它,像抱着一具破碎的信仰。
“不是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是她,是她故意把提拉米苏放在书房,故意引雪球去吃。”
“够了!”周凛厉声打断我,“温初,我没想到你恶毒到这种地步!盈盈下午好心给你送点心,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林盈盈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凛哥哥,你别怪温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了……雪球它……呜呜呜……它也是一条生命啊,都怪我……”
她这番话,看似揽责,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坐实我的“诬陷”。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绿茶。
“周凛。”我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他,“你信她,不信我?”
“我只信我看到的。”他冷漠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我看到的是盈盈为了讨好你,亲手为你做点心。我看到的是你把她的心意扔在地上,还纵容你的狗偷吃!”
“我没有!”我终于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有扔!是她自己打翻的!”
“那你怎么解释狗会吃到?”他步步紧逼,“是不是你故意把点心扔给它,就为了嫁祸给盈盈?”
我愣住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在他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心思恶毒的女人。
原来他对我的厌恶,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
我的心,随着雪球的身体,一起死了。
我慢慢地站起来,抱着雪球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外走。
我要带它去宠物医院,不,是宠物殡仪馆。我要给它最后的体面。
“你要去哪?”周凛抓住我的手臂。
“放手。”我没有回头。
“温初,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一个畜生,至于吗?”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我的心脏。
我猛地甩开他,回头,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周凛被打得偏过头,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他似乎没料到我敢动手,愣住了。
林盈盈也惊呆了,随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扑上去扶住周凛的胳膊:“哥哥,你没事吧?疼不疼?”
周凛的眼神,从错愕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他一把推开林盈盈,向我走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你敢打我?”
我看着他,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杀了你。”
这一刻,我真的动了杀心。
他看着我疯狂的样子,怒极反笑。
他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平静得可怕。
“温初,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将我彻底打入地狱的话。
“如果不是为了你温家的支持,当年我就带她私奔了。”
“我爱的,始终都是盈盈。”
他看着我惨白的脸,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上了一刀。
“初初,我记得你的情分。”
“我保证,周太太的位置,除了你谁都不能坐。”
这句话,像是一个至高无上的恩赐,也是一个最恶毒的诅咒。
他要我顶着周太太的名分,看着他和他的爱人双宿双飞,一辈子。
我抱着怀里冰冷的雪球,笑了。
笑得眼泪汹涌,笑得撕心裂肺。
终于,我停止了哭笑,整个人平静下来,静得诡异。
周凛以为我闹累了,接受了现实。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觉得我终于“懂事”了。
他不知道,当一个人所有的爱与希望都化为灰烬时,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恨意。
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抱着我的雪球,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三年前,我妈因病去世,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留下了一份名为“恋爱脑毕业协议”的遗嘱。
她看透了我对周凛飞蛾扑火般的痴恋,也看透了周凛凉薄自私的本性。
她为我留下了富可敌国的海外信托基金,但启动它的钥匙,却匪夷所思。
协议A:周凛主动与我离婚,我可获得基金的50%。
协议B:在我遭受重大情感或人身伤害后,主动收集证据,将周凛绳之以法,罪名成立后,我将继承全部基金。
我妈说:“女儿,我可以给你一切,但不能给你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如果你非要撞南墙,我希望你能把墙撞破,而不是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这个协议,是你最后的铠甲。”
电话接通,我用前所未有的冷静声音说。
“张律师。”
“启动‘毕业协议’,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