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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苏弦月脸上用了药,高烧后的脑子还有些昏沉。
傅千秋坐在床边,正翻看着一本字典。
见她醒来,语气淡淡,“都是快当妈的人了,也不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苏弦月的小腹,难得多了些温情。
“等孩子出生,叫什么名字好呢?”
他拿出一件小衣服在苏弦月肚子上比划。
苏弦月摸着空荡荡的小腹,恍惚想起,她的孩子已经没了。
只是傅千秋还不知道。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苏弦月,既然爷爷醒了,我们…”
傅千秋俯身吻上她左耳的红宝石吊坠,声音嘶哑带着欲色,“我们重新开始。”
苏弦月沉默着没有出声。
“还在生禾悦的气?”
傅千秋揉了揉眉心,“禾悦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向来娇纵跋扈惯了。”
“毕竟也是我惯出来的,你多担待。”
又哄她,“一会我让人送几套首饰过来,随你挑选。”
傅千秋的温柔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爱她如名的傅千秋。
可脸上肿胀的指印告诉她,回不去了。
母亲走了,孩子没了。
她的心也死了。
窗外暴雨突然降临,傅千秋皱眉思考几秒,突然起身,“禾悦最怕雷声,我去看看她。”
临走时,他嘱咐苏弦月。
“好好养病,不要乱跑。”
苏弦月点头应下,等他离开,就随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她的妈妈还在等她。
——
傅千秋的电话打来时,苏弦月刚刚把母亲的尸首火化。
抱着骨灰盒子,她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心情颇好。
“底下人新寻到的野外猛兽,三日后首次亮相斗兽场,苏小姐,记得来看。”
这一句带着些许调笑。
苏弦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离开前夕,她不想节外生枝。
苏弦月把母亲的骨灰盒带回了家。
在满堂寂静中,点燃一盏长明灯。
她跪坐在灯下,双手合十,一字一句念着往生咒。
手机突然收到消息。
是傅禾悦发来的一张照片。
昏暗的房间,男女喘息交缠。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一墙之隔,傅千秋和傅禾悦打得热火朝天。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可苏弦月只是滑动手指,删掉了照片。
就闭上眼睛,默默诵起经文。
人世间最后一段路。
她想让妈妈走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