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傅胤离去,染青小心翼翼的问:“娘娘,皇上还会回来吗?”
“不会。”萧稚初笃定摇头。
时筠也不可能会放他回来,一定会想尽法子将人留下,生怕傅胤留在她这,一不小心就承诺了什么。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
“明日就把本宫那些素衣都收起来吧,还有璟儿的东西,一件不留。”萧稚初吩咐。
帝王的耐心有限,连续几日都拿孩子做文章,也会厌烦,慢慢的就不愿意来了。
染青点头:“奴婢明白,娘娘,那慈宁宫真的不去看看吗?”
铜镜里倒映的美人神色一怔,眼眶微红:“去看看吧。”
……
慈宁宫
稚子放在摇篮,一脸好奇的左顾右盼,谢太后瞧着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心都快化了。
“太后,刚才圣女去了一趟翊坤宫,又把皇上给带走了。”顾嬷嬷道。
闻言谢太后长眉挑起,嘴角弯起了讥讽:“起初哀家还有些担心宸妃会不会耍什么手段,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送给了哀家,可满月宴上发生的事,哀家才知宸妃处境艰难。”
从前两人是对手,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可现在么,有了璟儿,谢太后对宸妃的不满也就放下了。
“圣女……”谢太后轻嗤:“不过是个会耍手段的,若非宸妃发现及时,璟儿怕是要被圣女给夺走了。”
顾嬷嬷诧异:“圣女非后宫妃嫔,怎能抚养皇子?”
而且还是南国唯一的皇子。
“有皇上宠着,不无可能。皇上倒是煞费苦心将她藏在眼皮底下,竟连哀家都瞒住了。”
谢太后提及圣女时,眼底尽是鄙夷,从前只关注宸妃,倒是将她给忽略了,没想到倒是个有野心的。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宸妃来了。
谢太后立即拧紧了眉,隐隐有些不悦,对着顾嬷嬷说:“把璟儿抱回去。”
顾嬷嬷应了。
片刻后才派人去请萧稚初进来。
光彩照人,雍容华贵的萧稚初盈盈一笑,屈膝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这么晚宸妃怎么来了,可是来探望璟儿的?”谢太后朝着宫女招招手:“去把璟儿抱来。”
萧稚初摇头,制止了宫女行动,道:“太后,臣妾不是来探望璟儿的。”
谢太后扬眉,目光在萧稚初身上打量着,总觉得生完孩子后的她沉稳了不少。
“臣妾只是陪着太后说说话,仅此而已。”
见萧稚初确实没有要看孩子的架势,谢太后眉头一松,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留着萧稚初下了盘棋,莫约半个时辰后,她才起身欲要离开,谢太后却问:“宸妃当真不想璟儿?”
萧稚初苦笑:“臣妾现在四面受敌,连自己都护不住了,哪能护住璟儿,太后能收留璟儿,臣妾感激不尽。”
“宸妃,你可是南国宸妃,和皇上又是青梅竹马,多年的情分了,皇上还是向着你的。”谢太后劝,又收回视线落在棋盘上,淡淡道:“哀家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总归是要将孩子还回去的。”
扑通!
萧稚初跪下,面色认真:“太后,臣妾既舍了孩子,就从未想过将孩子要回来。”
“宸妃娘娘,您何须行此大礼,快起来,太后可是会心疼的。”顾嬷嬷折身回来,将她扶起。
萧稚初深吸口气,无奈道:“这么多年是臣妾被情情爱爱蒙蔽了双眼,失了心智,这一个月早已想通了,外头都传臣妾宠冠六宫,担了个祸国罪名,是臣妾的错,臣妾日后一定劝说皇上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四个字说到了谢太后的心坎上了,她笑道:“好在宸妃醒悟及时,哀家甚是欣慰。”
这些年颖妃空有地位,始终不得宠,对外傅胤拿萧稚初当幌子,每次谢太后撮合了颖妃,傅胤便给她送信。
然后萧稚初就会找了个理由将傅胤带走,久而久之,跟谢太后的恩怨越来越深。
“臣妾还有一物要孝敬太后。”萧稚初从怀中取出纸筏递上。
谢太后不禁有些好奇,接过了看清内容后,心情越发愉悦,笑着说:“宸妃若能助颖妃得宠,哀家必让谢家在云浮大师面前美言几句。”
纸上写下了傅胤的许多喜好。
譬如,傅胤极喜欢闻淡淡的药味,且很依赖。
“臣妾多谢太后!”萧稚初十分恭敬,屈膝退下。
人走后,谢太后派人将东西给颖妃送去,顾嬷嬷有些犹豫:“宸妃怎会突然这么大方?若是咱们娘娘得宠,宸妃不就失宠了?”
谢太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璟儿在哀家手上呢,她不敢诓骗哀家,想必是满月宴那日让宸妃死了心,她不与哀家作对,又帮着颖妃得宠,哀家也可以做个人情,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更何况,谢太后如今也是看不惯时筠那副又当又立的小人做派。
顾嬷嬷这才没了犹豫,接过信亲自走一遭。
萧稚初前脚刚从慈宁宫出来,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傅胤耳中,他追上了时筠后,说了些软话。
“朕许久不曾探望宸妃,小皇子又被带走,所以才去看看。”
时筠见他跟来,见好就收,只是脸上仍是清冷之态:“宸妃倒也心狠,小皇子不在身边,不仅不念叨,还穿的如此花枝招展,全然没有一个做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心疾首,不像我……”
说到这,时筠眼尾染上红,仰着头又将眼泪给逼了回去,自以为一副柔弱姿态。
傅胤却皱眉。
这时小太监来传话:“宸妃娘娘在慈宁宫呆了半个时辰。”
时筠收回视线,脱口而出道:“这么晚了,宸妃去给太后请安?怕不是告状去了吧?”
一而再的误会宸妃,傅胤眉眼皱成一团:“白日朕在翊坤宫,宸妃也不便去探望,况且,宸妃和太后一向不睦,告什么状?时筠,你近来对宸妃的猜忌,有些过了。”
闻言,时筠猛的抬头看向了傅胤,有些吃味:“皇上护着她?”
傅胤不语。
自从宸妃生产后,时筠几次三番的说宸妃不好,傅胤只觉得她是惦记自己没保住的孩子,也包容不计较。
可这两日越来越过分了。
“宸妃才出月子,就哄着皇上给了那么多赏赐,浓妆艳抹,可有半点母亲样?”时筠没好气的质问,明亮的月光笼罩一张清冷的容貌竟有显得有些刻薄。
傅胤冷了脸,语气低沉了几分:“够了!是朕要赏宸妃,不是宸妃向朕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