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凤城真是厉害,都被扎成那样了,居然还不死。
若是将来被他捉住,恐怕会死得比被鱼吃光了脸还难看。
想来,这将军府,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离开了。
陆梵音眸光淡淡地转向霍星河,逐渐温柔。
还得靠这只疯狗打个掩护。
若是能借他的手,给殷凤城补一刀,却是最好!
于是,陆梵音又撑着身子坐起来,“此时朝堂无人,我看却正是夫君一展拳脚的好时候。”
碧喜叮嘱了,不能叫“星河”,那叫什么?她就随口叫了夫君。
霍星河稍微怔了一下,旋即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儿:
“你懂什么?展什么展?林辅仪那老狐狸是摆设?”
他一想到林相就来气。
前有老皇帝瞎指的,压他一辈子的病秧子。
后有小皇帝强塞的,监视他的狗皮膏药。
一个两个,都是奉旨来的。
他这下半身,就没属于过自己。
皇帝让他睡谁,他就得睡谁?
他偏不睡!
“正因为林相并非摆设,夫君更当借势,与他一起好好辅佐皇上。”
陆梵音将“一起”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她在深宫中曾听说,林相有女,对霍星河一往情深,非君不嫁。
皇帝那个小兔崽子,听从殷凤城的吩咐,给林相送人情,下旨将林玉颜给霍星河赐了平妻。
这里面,殷凤城想通过林相,把霍氏军权收归麾下的意图十分明显。
可如今局势变了。
殷凤城只剩下半条命,自顾不暇。
自古趁你病,要你命。
如果林相与霍家此时文武联合,架空殷凤城,甚至neng死他,倒是可以在史书上赢得铲除狼子、清君侧的美名。
即便是失败了,那也是林相失败,离间摄政王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对谁都有好处。
霍星河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他眸子动了动,扭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家娘子般,认真看了看陆梵音。
虽然不相信她这自小关在后宅的妮子会有这种见识,但是她叫他夫君哎。
她以前都是喊他星河哥哥,听了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现在,她唤他“夫君”。
如此郑重地提出建议,总是要听取一下,才显得他不是个混不吝:
“呵,你倒是有些想法,不过后宅妇人,以后不要妄议国事。”
他明明听进去了,却还要教训她。
幼稚!
陆梵音心里骂,脸上却带着平日里教混蛋皇弟做人的那种笑意道:
“所以夫君还当多去烟霞院,莫要令新人受了冷落了。”
有些事,霍星河不方便直接与林辅仪讲,林玉颜刚好是个天然的传声筒。
霍星河牵了一下犀利的唇角。
理是这个理,但他膈应,不想去。
一想到那女人身上腻歪的脂粉味,他就恶心。
陆梵音瞧瞧他那样儿,“国丧期间,夫君若是实在忙,也可遣人先送些好玩意儿去,别让那边晾着。”
霍星河忽然禁了一下鼻子,“玩意儿?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说话了?”
长公主那个泼妇,最是骄矜跋扈,在她眼里,这世间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活的死的,全都不过是些个玩意儿。
北辰是玩意儿,虞朝也是玩意儿。
殷凤城是玩意儿,小皇帝也是玩意儿。
关键是,她当朝骂霍星河的时候,说他不是个玩意儿。
所以霍星河对这个词特别敏感,就像猫被踩了尾巴。
陆梵音也立刻发现自己露了马脚,赶紧天真无辜眨眨眼:
“我……,昨夜落入河里,伤了脑袋,近些年的许多事都不太记得了,可幼时在公主府的情景却异常清晰起来。好像当年的母亲经常如此说话,是有何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