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歌此时情绪有些焦躁。
周末那天,她从闺蜜张小琴那,看见一张合照,
白执言和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对方笑得甜,白执言眼神温柔,整张图像都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与亲昵。
她打电话过去责问,却被白执言怼了句“我已经不是你养的‘替身’了,也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在和谁一起”,甚至直接挂断电话。
白执言像是脱离了她的掌控,甚至连她最基本的情绪都不愿接收。
气的她,安排人把白执言他刘姨给赶出了疗养院。
她想,这一招应该够狠。
白执言最在乎的人就是刘姨。只要刘姨出了问题,他肯定会低头,肯定会找她,肯定会回到她身边。
她太了解他了。
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整整两天过去了,白执言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手机静得可怕,聊天软件里那个熟悉的名字,也像是彻底死掉了一样,再没动静。
沈如歌的情绪,从最初的等待,到后来的急不可耐,再到现在的焦躁不安。
她等不下去了,直接拨打电话给白执言。
清脆的手机铃声,恰好打断了常思淼酝酿到最深处的柔情。
白执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人显示是沈如歌。
那一瞬,他眸光微凝,神情也随之冷了下来。
刘姨被赶出疗养院的事,他猜到是沈如歌的杰作。
疗养院是沈氏集团的产业,想治疗谁是他们的自由。
但是医者仁心,况且他每个月都缴纳不菲的治疗费、住院费,一天都没拖过。
可哪怕如此,沈如歌还是能一句话,把人赶出来。
白执言走到一旁,语气淡淡地接起电话。
“喂?”
那头传来沈如歌带着讥讽的声音:“白执言,被赶出全市最好的疗养院,是不是挺难受的?你那个珍重的‘家人’,现在还好吗?”
白执言没动怒,只是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像寒夜里结了一层冰:“果然是你干的。”
“哼,谁叫你敢挂我电话!”沈如歌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怨气,“知道错了吧?现在肯不肯告诉我,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是谁?”
白执言低低一笑,却没半点温度。
“沈小姐,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他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那天晚上,是你亲口说让我滚的。你还说,如果我敢多嘴,就找人打断我的腿。”
“你说,我离开那个家门就永远不要再想着回去的。”
他顿了顿,嗓音冷得像一把藏了很久的刀:
“可现在呢?你三天两头来找我,查我身边的人,连我跟谁吃个饭都要干涉……沈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沈如歌怔住了。
她像是被人当众扯开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连呼吸都被剥夺了几秒。
她张了张口,嗓子却干得发涩,喉咙像堵了棉絮,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问她想怎么样。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答不上来。
她曾说他是替身,说他是可有可无的工具,是她无聊时养在身边、随叫随到的听话玩物。
可现在,她却为了他的一顿饭、一个面容、一句话,情绪失控成这个样子。
那天她看到照片,一个陌生女孩站在白执言身边,笑意浅浅。
她本能地拨通电话,语气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尖利。
她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但她自己都听得出来,那不是“好奇”,那是,在意。
是嫉妒吗?
她不敢承认这个词。
她是沈如歌,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是捏碎一段关系也能风轻云淡的那种人。
可如今,她却为了一个她曾唾弃、践踏、随时能换的“替身”,心口发紧,坐立难安。
她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因为他不听话了,因为他走了,因为她失去了控制权。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人会因为一条脱了绳的狗,生出嫉妒的情绪吗?
她的心跳微微乱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倒刺,从心脏刺穿到喉咙。
沈如歌几乎是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怕失控,怕面对那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承认的答案。
于是,她本能地抬高声音,用最熟悉的方式夺回主动权:“你管我怎么想的!白执言,我只问你一句,那天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是谁?”
“如果你还想你刘姨回到疗养院,就现在,立刻,给我一个解释!”
电话那头沉了两秒。
然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像一块石子扔进死水里:
“那如果我不解释呢?”
沈如歌咬紧牙关:“那你刘姨就别想回疗养院了,这辈子都别想。”
白执言笑了。
那是一种极轻、极浅的笑,像是所有温度都被抽干后,剩下的冷空气凝结出的声音。
紧接着,他只说了一句。
“我回你码。”
沈如歌怔了两秒。
她脸色刷地沉了下来,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气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她是所有人眼中的沈大小姐,习惯了被捧着说话,也早就习惯了所有人看她脸色行事。
没人敢跟她说脏话,更没人,敢挂她电话。
可白执言,不止一次。
那是他第二次当着她的面骂脏话。
也是第三次,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把电话挂断了。
就像是在告诉她——
你以为你是谁。
沈如歌气得眼眶隐隐泛红,情绪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
……
白执言看着通话记录沉默了几秒。
他是真的不明白,沈如歌到底在想什么。
已经对他最在意的人下手了,到头来,竟还要他低声解释?
像是她永远站在高处,习惯了让别人认错。
他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点开通讯录。
动作很轻,像在处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把她的号码,拉黑。
连同聊天软件,一起,干脆地拉黑了。
像是关上了一扇不再需要打开的门。
常思淼的深情被沈如歌的电话打断,等白执言讲完电话,她想继续诉说,她下意识地抬眼,正撞上白执言那双古井般的眼睛带着阴沉。
那一刻,她忽然哑了声。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白执言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