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云层很薄,夜晚凉凉的,月色孤寂。
一道白影迅速掠过,避开了丞相府所有的暗卫。
躺在床上的沈云突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她过分白皙修长的手挑起点缀着珍珠碎玉的帘幕,穿过漆黑的空气,精准地望向对面的人。
沈云眯了眯眼睛,琉璃色的眸子闪过探究,床对面,一袭白衣的裴宴津端正坐着。
“醒了?”裴宴津声音沉沉,偏偏磁性好听。
沈云睡觉喜欢将门窗禁闭,加上重重帘幕,一层又一层,室内漆黑的透不进一丝光亮,但偏偏裴宴津能够悠然自得,还精准无误地拿起茶杯喝茶。
沈云眯着眼睛,待辨清来人后,立马神情怏怏,往后一倒装死,嘴里嘟囔:
“狗都没你能折腾。”
大半夜扰人清梦,她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才应付完帝辛,又来个裴宴津,这俩人是不想让她活着?
裴宴津缓步上前,黑色靴子隐没在空气里。
沈云察觉到他靠近,强撑起眼皮,并未动作。
紧接着,修长白净的手猛地一把扯开她的床帐。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了起来,珠子四散零落,漆黑的夜里,珠子滚动的声音格外脆亮,宣告着一场混乱。
沈云眼睁睁看着自己价值千金的帘幕被一把扯在地上,惺忪的睡眼在此刻恢复清明。
“裴宴津,发疯上别的地方去!”她厉声呵斥,
士可忍钱不可忍!!!
裴宴津看着抓住自己衣领的人,此刻离的近些,他夜视能力极好,能大概看出她苍白的脸色。
这人怎么老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沈云丝毫不给面子,扯住衣领另一只手就要给他一拳。
可一拳伸出,紧接着就被裴宴津的大掌包裹。
沈云抬脚就踢他下盘,裴宴津没注意,差点着了道,他另一只手一抬,手背抵住她修长的腿。
沈云手腕一挣脱,运行内力就朝他胸口劈去。
裴宴津侧躲,怎料沈云脚一勾想制住他,一个不察裴宴津向前倒下,沈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来人朝自己栽了下来。
沈云眼睛睁的老大,她睡觉喜欢将束胸解了,难道今晚就要暴露了?
暴露后是就此引诱他还是……
沈云犹豫不定。
就在关键时刻,裴宴津放开束缚着她的手,单掌撑在床上,两人咫尺之距!
他因用力而挺起的肌理在薄薄的布料下都仿佛若隐若现。
俩人鼻尖相对,漆黑的夜色里,能清晰感知对方的呼吸。
沈云眼珠子转了转,咳咳,属实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她现在严重怀疑,裴宴津不举,他不仅不喜欢女的,对男的也不感兴趣。
不然她这么一个风流倜傥闭月羞花的人在他面前,他怎么能这么平静无波。
“裴宴津,起开!”沈云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裴宴津一动不动。
啧啧,推不动,狗男人。
等等,沈云察觉到不对劲,她手上粘粘的,凑近一闻,是血。
她想起来了,为报肩膀脱臼之仇,她可没让刑部的人对他客气。
“裴宴津,大晚上你发什么疯?”沈云有些不耐烦,一报还一报,以他们的性格,估计都觉得自己报复完才算结束。
对面没回,沈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很热,扑面而来。
“解药!”
“!!?”药?不会是,媚药吧?
“裴宴津你,不会药还没解吧?”
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就这么一整个人盖在了她身上。
檀香木的床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卷帘深暮之下泛着些许暧昧。
“解药,给我!”裴宴津声音很沉,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平静。
沈云给他下的药有延迟发作的效用,明明已经抑制住了,但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凶猛。
“给我!”裴宴津加大音量,带着愤怒,只见他一掌挥出,窗户就这样四分五裂,沈云被吓了一跳,
月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铺陈在男子有些阴沉的脸上,沈云怂怂地吞了吞口水。
“没——没有解药,此药只能通过欢好才能排除毒素。”
沈云刚说完,突然,裴宴津向上挺起,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掐住沈云的脖子,将她带了起来。
沈云被掐着强行坐起,上身呈现往前趴着的狼狈姿势,她顿时感觉呼吸不过来,“咳咳。”
窗户碎裂,听到声响后立刻有人赶来,几十个暗卫和府兵整整齐齐地立在院子里。
清一色黑衣黑靴的暗卫,如暗夜里的长鹰,蒙着黑布的脸只能看到凌厉的双眼。
“主子。”斩云声音冷漠,手执冰冷的利刃,看向屋内的二人。
沈云将头艰难地往外转去,又被裴宴津给掰了回来。
裴宴津没说话,他冰冷的面容自始至终就没多少表情,除了阴沉还是阴沉,像乌云滚过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
沈云突然发现她到现在都不够了解裴宴津,前世以为他是靠着与自己地位平等才敢针锋相对,可如今看来,官大官小,势力强弱,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上辈子操权弄势,睚眦必报压根和他的地位无关,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裴宴津。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只是因为他敢。
沈云自嘲地一笑,呵呵!真巧,他和她一样。
轻嘲的声音自面前传来,裴宴津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挑起,似是来了兴致。
他夜视能力极好,更何况此刻趁着月光,沈云脸上的每个表情他都能看清。
沈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人掐着脖子一把将她扯近,埋首在她脖颈间。
他亲吻着她的脖颈,气息厚重,带着喘息。
院子里的人:“……”
少顷,斩云一个眼神扫向院子里的众人,所有人立刻后转背对着窗牗。
沈云是生了自己亲自上的念头,可也不是当着属下的面。
她不要面子的吗?
难道要留下众人看一场活春宫?
她扬起手一根银针就要刺向裴宴津,却被他精准无误地按下。
沈云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要丢光了。
同时,她能感受到裴宴津掐住她脖颈的手在慢慢加重力道,一寸、两寸……毫不留情地缩紧。
她就像他的掌中物,供人玩乐。
他,在用她的命和名声威胁她,赤裸裸地不带任何掩饰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