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冰凉地拍打在顾辰脸上,
酒店门外,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压下来,沉闷得令人窒息。
他仰着头,雨水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刷着眼眶。
一段感情的结束,就像一场豪赌,他倾注所有,却输得一败涂地。
心头空落落的,却又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茫然交织。
“御景豪庭…呵呵。”顾辰自嘲一笑,那个冰冷的“家”,此刻只会让他窒息。
江心瑶的决绝和冷漠还历历在目。
转身,毫不犹豫地推开街边一家霓虹闪烁的酒吧大门。
震耳欲聋的音乐裹挟着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雨夜的阴霾冲散几分。
“最烈的酒!”顾辰径直走到吧台,声音低沉。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痛苦。
酒水顺着喉咙滑下,他却不觉冰冷。
林清雅快步追了出去,高跟鞋在酒店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昏暗的灯光拉长她的影子,她没找到顾辰,明明前后脚出来,怎么就不见了呢。
和周围保安反复确认,才追到了酒吧。
在光影交错间,她看到了那个落寞的身影。
她心里一痛,但还是强装一副笑脸,大声喊道:“顾辰。”
顾辰回头望去,见林清雅提着湿漉漉的裙摆站着,发梢还挂着雨珠,脸上却漾着明媚的笑。
她径直坐到他身旁,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指尖轻敲台面:“再来两杯。”
“你追过来,就是为了抢我的酒?”顾辰垂下眼,嗓音沙哑。
林清雅托着腮望着男人好看的侧脸,眸光忽地沉下来:“我是来抢东西的,但不是酒。”
他皱眉,她却自顾自说下去:“大冒险的提议……是我的主意。”
酒杯在顾辰掌心发出细微的裂响。
林清雅伸手抚摸他的手背,声音轻柔:
“我受够看你被江心瑶利用了。她享受着你的付出,
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肯给你,顾辰,你值得更好的。”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帮我?”他冷笑,抽回手。
“对!”林清雅突然提高音量,眼底泛起水光,
“我嫉妒得快疯了!凭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你,而你永远只看着她?顾辰,你看清楚——”
她猛地抓住顾辰的手,用力按在自己高耸饱满的胸口,傲人的曲线透过薄薄的布料,
清晰地传递到顾辰掌心,滚烫的心跳如同擂鼓般震动,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勇敢。
“你好好感受一下,这颗心在为你跳动。”
顾辰彻底怔住了,掌心传来的柔软和滚烫,以及林清雅近乎疯狂的告白,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记忆中坐在他前排的少女,与眼前这个梨花带雨,却又勇敢坚定的女人重叠。
“清雅,我……”
“别说!”她仓皇捂住他的嘴,睫毛轻颤,“我不需要你现在回应,但求你……别推开我。”
酒保适时推来两杯湛蓝的【今夜不回家】,
林清雅仰头灌下半杯,烈酒呛得她眼眶通红。
顾辰沉默着夺过她的杯子:“我来喝。”
他们再没说话,只任由酒精在血液里烧出灼热的通路。
直到酒吧打烊的铃声响起,林清雅踉跄着栽进他怀里,滚烫的呼吸拂过他颈侧:
“雨太大了…去我家吧…沙发…很大…”
……
午夜,暴雨倾盆。
跑车在雨夜的街道上疾驰,车窗外,雨水模糊了城市的霓虹。
车内,林清雅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精致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顾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开口:“为什么是红桃A?”
她轻笑,带着醉意呢喃:“因为那是爱情牌啊……笨蛋。”
顾辰沉默,伸出手,挂掉了个人终端上的来电,直接关机。
他脑海里在回忆着身侧少女头顶的好感度,在今晚,从【50】直接变成了【100】。
……
狂风骤雨后……
凌晨三点,林清雅抱膝坐在落地窗前,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
个人终端屏幕亮起,江心瑶的未接来电堆成刺目的红。
她抿着唇,将顾辰的个人终端扔在地毯角落里。
当裹着浴袍的顾辰走出时,看到的是蜷在床上睡着的少女,泪痕未干的脸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轻叹一声,弯腰将她被子盖好。
“周末……”怀中的林清雅忽然梦呓般蹭了蹭他胸口,“陪我去游乐场吧……”
他拉被子的手顿了顿,最终将吻落在她发顶:“好。”
窗外暴雨渐歇,月光悄然漫过相拥的剪影。
而三十公里外的御景豪庭,江心瑶正疯狂刷新着顾辰的定位,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该死,这混蛋,电话也不接,怎么会在星海小区,那不是林清雅家吗。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割裂出惨白的裂痕,江心瑶蜷缩在飘窗的绒毯上,
机械地重复着刷新定位的动作。
地图上那个代表顾辰的小红点,正稳稳钉在林清雅公寓的坐标上,
像一根淬毒的针扎进她心里。
手机被她狠狠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红酒渍在裙摆上干涸成褐色的痂,她伸手去抠,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三小时前顾辰甩开她时,掌心残留的温度还残留在腕间,此刻却化作千万只蚂蚁啃噬骨髓。
记忆不受控地翻涌:
十五岁樱花树下,少年将摔破膝盖的她背回家,后颈蒸腾的汗珠浸湿了她攥着的校服衣角;
十六岁暴雨夜,他浑身湿透抱着退烧药叩响别墅的门,睫毛上的水珠坠在她滚烫的手背……
“他不会离开我的。”她对着虚空喃喃,却蓦地捂住嘴。
窗玻璃映出她扭曲的倒影,眼尾泛红的样子像极了儿时做错事被抓包的狼狈。
梳妆台上的相框突然刺眼起来。
照片里她和顾辰在游乐园的摩天轮前比着剪刀手,他耳尖通红地偷瞄她飞扬的裙角。
那天其实是她偷偷调整了值勤表,才换来顾辰的独处——多可笑,
她竟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骗自己靠近的温度无关风月。
指尖划过相框边缘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