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豪门总裁小说《宜时序安》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蒋时序沈十安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瀚堡先生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目前连载,《宜时序安》小说98712字,喜欢看豪门总裁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宜时序安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七天,对于悠长的山寺岁月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可对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与高强度劳作的沈十安而言,这七天,仿佛一场脱胎换骨的淬炼。
她真的坚持了下来。
每天天蒙蒙亮就跟着队伍上山,傍晚时分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归来。
白皙娇嫩的皮肤被春日毫不留情的阳光和山风迅速染上了一层健康的、却明显区别于往日的黑红色,脸颊甚至有些地方微微脱皮。
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瘦削了些,下巴尖了,眼窝也似乎深了一点点,但那双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透着一种经过汗水洗礼后的清亮与坚定。
这天午后,她在回廊下清洗沾满泥土的套袖和鞋袜,恰好遇见从禅房出来的蒋时序。
两人迎面碰上,蒋时序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素来平静无波的眼底,清晰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眼前的女孩,与他记忆中那个白皙娇气、总是带着点小聪明和慵懒的身影,已有了不小的分别。
她蹲在木盆边,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被晒成小麦色的、线条紧实了些的小臂,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红晕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但她的神情却是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完成挑战后的隐隐自豪。
“住持。”十安看到他,眼睛弯了弯,很自然地打招呼,声音因为连日辛苦而略显沙哑,却依旧轻快。
蒋时序微微颔首,目光在她明显黑红的脸颊和瘦了些的肩膀上又停留了一瞬,才开口道:“……采茶结束了?”
“嗯!今天最后一天!”十安用力点头,随即又扬起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我摘了好多呢!慧光师父说我的茶能炒出差不多四斤干茶!等炒好了,我拿来泡给你喝!让你尝尝我摘的茶!”
她语气里充满了“看吧,我做到了”的成就感。
蒋时序看着她那灿烂却难掩憔悴的笑容,听着她轻描淡写地说“摘了好多”,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原以为她不过是三天热度,吃不了那份苦,很快便会打退堂鼓,或者干脆在茶园里躲懒玩耍。
却没想到,她竟真的咬牙坚持了整整七日,还真的摘回了足以炒制四斤茶叶的鲜叶。
这份毅力和吃苦耐劳,远远超出了他对她“聒噪”、“娇气”的初始印象。
“嗯。”他再次颔首,这次,那声简短的回应里,似乎比平日多了些微不可察的什么,或许是认可,或许是别的。“……辛苦了。”
十安早已习惯了他这万年不变、听不出多少温度的“感谢”,也不在意,反而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是莫大的夸奖。
她摆摆手,语气轻快:“不辛苦!挺好玩的!”
蒋时序看着她明明累得眼底都有青影,却还强撑着说“好玩”的样子,心中那丝异样感更重了些。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那背影,似乎比往常停顿得更久一些。
寺里负责炒茶的慧光师父,是位沉默寡言却手艺精湛的老师傅。
十安像个小尾巴似的,每天采茶回来,就蹲在炒茶房外,眼巴巴地等着,看着慧光师父将那翠绿的鲜叶投入烧得滚烫的铁锅中,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锅中不停地翻炒、抖散、揉捻……高温蒸汽混合着茶叶的清香弥漫开来,汗水顺着老师傅古铜色的脸颊滑落。
“慧光师父,我的这些茶,大概能炒出多少斤干茶呀?”十安忍不住问。
慧光师父瞥了一眼她分装好的、明显经过精心挑拣的鲜叶,沙哑着嗓子道:“唔……这些,差不多能出四斤左右的干茶,成色应该不错。”
四斤!十安心头一算,眼睛亮了。
够了!给蒋时序两斤,爸妈和沈姨各一斤,正好!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同时暗下决心:明年,不,以后再也不来摘茶了!真的太辛苦了!
这七天里,她每天腰酸背痛地蹲在茶丛中时,最怀念的竟然是藏经阁里那两个小时的打坐时光!原来,能安静地坐着,什么体力活都不用干,竟然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这认知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因着她年纪小,性子活泼又从不偷懒耍滑,寺里上上下下对她都颇多照顾。
连最严肃的住持都对她诸多“破例”和宽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其他人自然也更愿意关照这个单纯努力的小姑娘。
慧光师父炒制她的茶叶时,也格外用心了些,火候、手法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力求将这份带着汗水的心意,发挥到最佳。
终于,茶叶炒制完成。
经过杀青、揉捻、干燥等一系列工序,翠绿的鲜叶变成了墨绿油润、条索紧结的干茶,散发着清冽诱人的香气。
慧光师父将炒好的茶叶仔细包好,递给望眼欲穿的十安。
十安捧着还带着余温的茶包,深吸一口那浓郁的茶香,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她跑回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四个素净雅致的白瓷茶叶罐,小心翼翼地,将茶叶分成四份,一一装入罐中,盖紧盖子,贴上早就写好的小标签。
她先拿起贴着“时序”和“沈姨”标签的两罐,抱在怀里,再次跑向藏经阁。
“住持!”她像献宝一样,将其中一罐茶叶轻轻放在他的案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看!我的茶叶!炒好了!送给你!这是我亲手摘的,慧光师父说都是上品呢!”
蒋时序的目光从经卷移到那罐素白的瓷罐上,罐身还残留着她怀里的温度。
他伸手拿起,打开盖子,一股清新而醇正的春茶香气立刻逸散出来,沁人心脾。
茶叶条索匀整,色泽润绿,确是好茶。
“辛苦了。”他盖上盖子,将茶罐放在手边,依旧是他惯常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语气。
但这一次,十安却从他简短的话语和凝视茶叶的专注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
他似乎……是真的很认真地看了茶叶,闻了茶香。
这句“辛苦了”,仿佛也多了几分实质的重量。
“不辛苦!”十安依旧这样回答,笑容却更加灿烂。她将另一罐也拿出来。
“这罐是给沈姨的,我一起寄去京市。我爸妈也有一罐!” 她絮絮地说着分配计划,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工程。
蒋时序听着,没有打断,只是在她提到“沈姨”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很快,三罐茶叶(蒋时序的留下,另外两罐寄出)承载着十安满满的心意,飞向了京市。
当沈逾白、林溪月收到女儿寄来的、贴着“爸妈,十安亲手摘的春茶”字条的茶叶罐时,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林溪月当即泡了一壶,茶汤清亮,香气扑鼻,入口回甘。
“我们十安真的长大了,能干了!”她对着丈夫感叹,眼中满是骄傲。
沈知微收到茶叶时,更是瞬间湿了眼眶。
罐子上“沈姨,十安摘的茶,春天快乐!”的字样让她心头发暖。
她立刻拍照发给十安,连发了许多个“拥抱”和“流泪”的表情,写道:「十安宝贝,茶收到了!太香了!沈姨太开心了!谢谢你惦记着沈姨!你辛苦了!(爱心)(爱心)」
十安看着手机里沈姨激动的回复和爸妈欣慰的夸赞,抱着手机,脸上扬起了这些天来最舒展、最满足的笑容。
所有的辛苦和晒黑,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值得。
……
春天是慷慨的。
山野在经过冬日的蛰伏后,迸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除了茶园,各种山珍也悄然萌发。
这天,吴姨又来找十安:“十安,后山的毛草菇出来了!这个季节的毛草菇最鲜最嫩,营养也好,我们去捡点?晚上让静音师父给你炖汤喝,补补!”
毛草菇?十安想起去年冬天自己为了捡菇子,莽撞上山,最后掉进泥坑,还得蒋时序来救的糗事,心里顿时有点发怵。
小脸皱了起来:“吴姨……去年冬天我……”
吴姨知道她怕什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放心!这次我们好几个人一起去,不走远,就在后山熟悉的那片林子,而且现在春天,山路好走,也不冷。咱们带着棍子,边走边敲打草丛,安全得很!”
听吴姨这么说,又想到去年自己信誓旦旦说要捡菇子给蒋时序吃,结果一个没捡到还惹了大麻烦,十安心里那点补偿心理又冒了出来。
她点点头:“好!我去!” 这次,一定要捡到又鲜又肥的菇子,给他尝尝!
春天的山林,与冬日的肃杀全然不同。满眼新绿,野花星星点点,空气湿润而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鸟儿在枝头啁啾,阳光透过嫩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心旷神怡。
吴姨和几位有经验的阿姨带着十安,果然只在后山熟悉的区域活动。
她们用棍子仔细拨开厚厚的落叶和草丛,寻找着那一簇簇棕灰色、伞盖肥厚的毛草菇。十安这次学乖了,紧紧跟着吴姨,睁大眼睛仔细寻找。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小丛,惊喜地低呼起来。
有了经验,后面就越找越顺,她的小竹篮里,毛草菇渐渐多了起来,个个肥嫩新鲜。
下山时,她还在路边发现了几株刚冒尖的春笋,又兴致勃勃地挖了起来。
虽然弄得满手泥,但收获的喜悦让她全然不在意。
晚上,斋堂的灶火格外旺。
新鲜采回的毛草菇洗净,和豆腐一起炖了汤,汤色奶白,香气四溢;
嫩笋切片清炒,保留了最原始的鲜甜脆嫩。
开饭前,十安照例盛了一碗菇子豆腐汤,又夹了一大筷子清炒笋片,放在托盘里,端去了藏经阁。
“住持,吃饭了!”她将托盘放在他桌案一角,献宝似的指着那两样菜。
“你看!这是我今天下午跟吴姨去后山捡的毛草菇,炖的汤!还有这个,是我挖的笋子,炒的!可新鲜了!你尝尝!”
蒋时序放下经卷,目光扫过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和那碟碧绿诱人的炒笋。
菇汤醇厚,笋片清鲜,都是最当季的山野之味。
他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笋片,清脆爽口;又喝了一口汤,鲜香温润,顺着食道滑下,暖意顿生。
“味道不错。”他放下汤匙,给出了评价。
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但比起以往单纯的“尚可”、“嗯”,似乎多了一丝对食物本身的认可。
十安听到这句“味道不错”,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比听到任何夸奖都开心。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吧!我就说很鲜!那你多吃点!我回去了!”
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走的背影,蒋时序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地,将碗中的汤和菜吃得干干净净。
窗外,春夜的风温柔拂过,带来远处隐隐的花香。
藏经阁内,茶香未散,又添了羹汤的暖意。
这寂静的修行之地,因着那个女孩不时闯入带来的烟火气息,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彻骨了。
他抚过手边那罐尚带余温的春茶,罐身细腻的瓷质触感,仿佛也沾染了采茶人指尖的力度与温度。
古林寺的夜一如既往的寂静。
香炉里的最后一缕青烟也已散尽,只余下冷冽的月光透过高窗,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清冷的格影。
蒋时序端坐于蒲团之上,试图入定,然而,纷乱的思绪却如同窗外被夜风惊扰的竹影,摇曳不定,无法平息。
他闭着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帧帧画面。
是那日大雪纷飞,沈十安穿着鲜艳的红袄,毫无形象地躺在雪地上,仰脸望天,笑容纯粹得刺眼。
那一幕,竟与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诡异地重叠——很多年前,京郊雪后,他和林风也曾那样恣意地躺在雪地里,少年意气,畅想着模糊却光明的未来。
那笑声,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却又迅速被后来冰封的背叛所吞噬。
曾经以为早已麻木的痛楚,竟因这相似的情景而被重新勾起,只是这一次,伴随而来的不仅仅是冰冷的回忆,还有……一丝被那抹鲜红和灿烂笑容所熨帖的、陌生的暖意。
是那碟被轻轻放在案头的、金黄色的杏干。
熟悉的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仿佛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通往过往书房的门。
那里有温暖的灯光,堆积如山的文件,深夜思考时指尖无意识拈起的、同样来自京城老字号的杏干,以及……母亲偶尔推门进来,放下温热的牛奶,欲言又止的关切眼神。
那些属于“蒋时序”而非现在的自己、遥远而琐碎的温暖细节,竟因一碟小小的零食,汹涌地扑回心头。
是那寒冷泥泞的山沟里,女孩颤抖着、带着哭腔说“你背会儿我吧……就当一下我哥哥”。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不可”,戒律高墙森然耸立。
可当她带着病后的虚弱和真实的恐惧,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时,那堵墙却从内部产生了裂痕。
他最终屈膝蹲下,承受了她轻盈的重量和全然的信赖。
背脊传来的温度,颈侧拂过的温热呼吸,那一刻,十年修行铸就的冰冷外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鲜活的生命重量,压出了一道清晰的凹痕。
是除夕来临,她穿着红袄,眼中盛满期盼,固执地想要那“第一炷香”。
他本该断然拒绝,维持寺规的严肃。
可当她用那种混合了渴望、信任和一点点耍赖的眼神望着他时,那句“心诚则灵”的规劝竟显得如此苍白。
他破例了,带她穿行风雪,为她递上最好的线香,默许她在钟声敲响的刹那,将新年的第一缕祈愿插入香炉。
看着她成功后那毫不掩饰的、亮若星辰的喜悦,他心中竟也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感觉,陌生得让他心惊。
回忆多了,破例多了。
那些他以为早已被高原风沙磨砺殆尽、被古刹经卷覆盖埋葬的柔软、妥协、甚至是一点点私心,竟如早春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涌动,试图冲破坚固的封印。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在月光下深不见底,却翻涌着罕见的迷茫与挣扎。
为什么?
他一遍遍诘问自己。
十年的放逐与修行,他以为早已将自己锤炼得足够坚硬、足够冰冷。
他斩断红尘,远离纷扰,将所有的情感、欲望、牵挂都冰封在雪域圣湖的最深处。
他习惯了独处,习惯了疏离,习惯了用“施主”和“住持”的身份隔开一切可能的靠近。
可为什么,这个叫沈十安的女孩,却能如此轻易地、一次又一次,让他那些坚不可摧的原则产生动摇?
让他冰封的心湖,屡屡泛起不该有的涟漪?
她聒噪,她莽撞,她有着用不完的好奇心和时不时冒出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念头。
她与他过往所处的那个精于算计、充满虚伪的世界格格不入,也与这古刹应有的清寂持重不尽相符。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带着毫无杂质的真诚、蓬勃的生命力和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暖,像一束不合时宜却异常耀眼的阳光,不由分说地照进了他精心构筑的、冰冷而有序的世界。
因为他心里知道,就是因为十安。
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而是因为她就是那样一个人。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破例”。
她的笑容能驱散阴霾,她的眼泪能唤起心软,她的坚持能触动认可,甚至她那些小小的“算计”和“讨好”,都显得如此直白而可爱,让人无法真正硬起心肠拒绝。
这种不受控制的心绪波动,这种原则屡屡被挑战的感觉,让蒋时序感到了一种深切的……不安。甚至是恐惧。
修行之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最忌的便是心生动摇,执念复萌。
他花了十年时间,才堪堪将那个伤痕累累、充满怨憎 的“蒋时序”埋葬。
如今,却仿佛有另一股力量,正试图将那个被埋葬的“人”重新唤醒,同时,也在他身上催生出一种全新的、陌生的牵绊。
这牵绊温暖,却危险。
它让他开始回忆不该回忆的过去,做出不该做出的破例,产生不该产生的情愫。
它像一株柔韧的藤蔓,看似无害,却可能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他的修行之根,最终将他拖回那曾经奋力逃离的红尘泥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那瞬间的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痛意。
他需要斩断这些纷乱的头绪,需要重新加固那被动摇的心防,需要回到那种绝对的、冰冷的平静中去。
他不能任由自己被这意外的暖流融化,不能让自己十年苦修功亏一篑。
逃离。
对,他需要暂时逃离这个环境,逃离这个总是能轻易扰乱他心绪的源头。
去哪里?哪里能让他重新找回那彻骨的寒冷与绝对的孤独,足以冻结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地名浮现在脑海——藏区。
那里有终年不化的雪山,有凛冽刺骨的罡风,有最纯粹也最严酷的自然,也有他曾经度过最初、也是最艰难修行岁月的地方。
那里的空旷与寂寥,能吞噬一切杂音;那里的寒冷与高度,能让人头脑清明,心硬如铁。
他需要回到那里去,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
他要让自己重新浸染那雪域的气息,用那极致的苦寒,来冷却心中这不应燃起的、危险的余温。
心意已决,行动便异常迅速。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对果法大师和慧明简单交代了几句,说是去参加藏区一个重要的佛学交流,归期未定,寺中事务暂由果法大师和几位执事僧共同处理。
他没有告诉十安。
或许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是不想面对那双清澈眼眸中可能出现的疑问或……失落,又或许,是怕自己那刚刚下定的决心,会在告别的那一刻再次动摇。
在一个寻常的、雾气弥漫的清晨,晨钟尚未敲响,蒋时序只带着简单的行囊和那串从不离身的星月菩提,悄然离开了古林寺。
青灰色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下山的浓雾与熹微的晨光里,没有回头。
藏经阁依旧矗立,阁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昨夜的茶香,案头那罐素白的茶叶罐静静立着,旁边或许还放着半碟未吃完的杏干。
只是那个惯常坐在案后、或立于窗前的清冷身影,已然不在。
山风穿过空荡的回廊,发出细微的呜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未尽的牵绊与突如其来的离别。
而那个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女孩,此刻或许还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梦里可能有茶山的清香,可能有雪地的欢笑,却不知道,那个总是纵容她破例、让她觉得安心又有些捉摸不透的住持,已经选择了暂时的逃离。
去往那片能冻结一切柔软的、遥远的雪域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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