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医路双星》中的林矾苏清媛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都市脑洞类型的小说被奎保的郑秋雪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医路双星》小说以170140字连载状态推荐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喜欢看这本小说。
医路双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时间:周日 清晨6:20
地点:市一院天台
这是他们连续第四天在这个时间点见面。天台的风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冽,吹散了些许彻夜工作的疲惫。
苏清媛靠着栏杆,手里拿着两杯豆浆,递了一杯给林砚。塑料袋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今天几点手术?”她问。
“九点,一台二次主动脉瓣置换,患者六十八岁。”林砚接过豆浆,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你呢?”
“八点交接班,然后去疾控中心参加立案讨论会。”苏清媛看着远处渐亮的天空,“李副主任说,今天检察院的人会来。”
刑事立案程序启动。这意味着他们收集的证据、筛查的数据、实验室的报告,将正式进入司法程序。
林砚喝了一口豆浆,甜度刚好:“会见到那些人吗?”
“可能会。”苏清媛说,“厂家负责人、采购环节的相关人员……李副主任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这个词最近出现得太频繁了。
两人沉默地喝着豆浆。天边的云层被朝阳染成淡金色,城市在晨光中缓缓苏醒。
“林砚,”苏清媛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这件事结束后……我是说如果,我们还能这样站在这里喝豆浆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然,也很私人。
林砚转过头看她。晨光勾勒出她的侧脸轮廓,睫毛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
苏清媛笑了笑,没说话。她把空纸杯捏扁,投入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净利落。
“走吧。”她说,“今天又是硬仗。”
—
8:30,市疾控中心三楼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卫健委李副主任、公安局经侦支队王队长、检察院公益诉讼科的检察官、市场监督管理局的执法人员。林砚和苏清媛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厚厚的证据材料。
“开始吧。”李副主任主持会议,“首先请市一院的两位专家,介绍医学证据部分。”
苏清媛起身,打开投影。屏幕上是那二十三例确诊患者的资料,按器官系统分类:心血管、呼吸、血液、神经系统……
“所有病例有三个共同点:一、明确接触史;二、典型的器官损伤表现;三、血液或组织中检出目标化学物质或其代谢产物。”她的声音清晰冷静,“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新的危害证据——电击风险。”
她切换到椅子漏电测试的视频。电流表指针的跳动,绝缘层破损的特写,3.2毫安的漏电流数据。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0.8-3.2毫安,这个电流强度对人体有什么危害?”检察官问。
林砚接过问题:“人体对交流电的感知阈值大约是1毫安。低于1毫安,可能感觉不到,但对于心脏功能不全、装有起搏器或心律失常的患者,即使是微弱的电流干扰,也可能诱发严重事件。”
他调出几个患者的心电图:“这是动态心电图记录到的,在接触椅子后两小时内发生的一度房室阻滞。这个时间关联性,结合漏电证据,形成了完整的因果链条。”
“死亡病例有吗?”王队长问得直接。
“有。”苏清媛切换到下一页,“这是三例高度怀疑相关的死亡病例。一例是突发心室颤动,一例是脑干出血,一例是急性呼吸衰竭。虽然没有尸检的直接证据,但流行病学关联性很强。”
她把三份病历的复印件分发下去。每份都有详细的就诊记录、时间线、接触史。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翻动纸页的声音沙沙作响。
“这些证据,足够以‘生产、销售不符合标准的医用器材罪’立案。”检察官最终说,“但如果要追究更深层的责任——比如采购环节的腐败、监管失职——还需要更多证据。”
“我们有采购记录。”林砚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沓复印件,“这是我们从厂家厂房找到的部分出货单,以及对应的社区医院采购凭证。注意这个——”
他指着几张单子上的签字栏:“不同医院的采购申请单,审批人签名笔迹高度相似。而且,所有单子上的‘推荐厂家’一栏,都预先填好了‘康安医疗’。”
这暗示着可能有统一的“推荐”渠道。
王队长接过单子,仔细查看:“这些采购,有没有经过正规招标程序?”
“根据我们调查,都没有。”苏清媛说,“单笔采购金额都控制在五万元以下——恰好是基层医疗机构自主采购的权限上限。这明显是在规避公开招标。”
手法很老练。化整为零,规避监管。
“我们需要这些签字的原始件。”检察官说,“还有,那个‘统一推荐’的来源,也要查。”
“已经在查。”李副主任接过话,“卫健委纪检组介入后,发现有几家社区医院的院长,在去年下半年都参加过同一个‘医疗器械管理培训班’。主办方是一家叫‘医联管理咨询’的公司。”
又是一个新名字。
林砚和苏清媛对视一眼。培训班、咨询公司、统一推荐——这像是精心设计的链条。
10:15,中场休息
走廊里,苏清媛靠在窗边,按着太阳穴。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加上精神压力,让她的偏头痛又开始发作。
林砚从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疼得厉害?”
“老毛病。”苏清媛拧开瓶盖,吞了两片随身带的止痛药,“压力大就会犯。”
“下午回去休息吧。”
“不行。”她摇头,“下午要和市场监督局的人去封存仓库,据说又发现了一批未召回的库存椅子。”
林砚看着她。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眼底的阴影比早晨更重了。
“我替你去。”他说。
“不用。”苏清媛站直身体,“你下午有手术,而且是二次手术,更耗神。我撑得住。”
她的固执,林砚早就领教过。他不再劝,只是说:“结束打给我。”
“好。”
—
14:00,城西物流园区C-7仓库
这是个不起眼的仓库,卷帘门紧闭,门口杂草丛生。但根据市场监督管理局接到的举报,这里存放着至少五十张同型号的“康安”椅子。
苏清媛戴着口罩,站在执法人员身后。她的偏头痛没有缓解,反而因为仓库里刺鼻的塑料味更重了。
卷帘门被强行打开。灰尘扬起,在光线中飞舞。
仓库里堆满了纸箱,大部分已经拆封,露出里面灰白色的椅子部件。苏清媛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看箱体上的标签——
“生产日期:去年4月”
“型号:KA-2022H(加热按摩款)”
“生产批号:与召回批次相同”
就是同一批货。但出货单上没有记录这些库存。
“苏主任,”执法人员指着仓库角落,“那里还有东西。”
角落里盖着帆布。掀开后,露出十几台小型设备——是加热垫的温控器。苏清媛拿起一个,拆开外壳。里面的电路板明显是劣质品,焊接粗糙,绝缘层薄得像纸。
“这些温控器没有3C认证。”执法人员拍照记录,“而且看工艺,是小作坊生产的。”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了汽车刹车声。
两辆黑色轿车停下。五个男人走下车,为首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各位领导,这是干什么?”中年人笑容满面地走过来,递烟,“我是这个仓库的管理员,姓吴。”
执法人员亮出证件:“市场监督管理局执法检查。这些医疗器械,有相关许可证吗?”
“医疗器械?这些就是普通的按摩椅啊。”吴管理员一脸无辜,“我们就是个小仓库,帮朋友存点货。”
“普通按摩椅?”苏清媛拿起一个温控器,“这个温控器用在普通按摩椅上?而且,为什么生产批号和召回的医用理疗椅完全一致?”
吴管理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打量了苏清媛几眼:“这位医生,您可能误会了。医疗设备有医疗设备的标准,民用产品有民用产品的标准。这些东西,我们从来没当医疗器械卖过。”
这话很狡猾。如果咬定是“民用产品”,那么医疗设备的质量标准就不适用。
“但社区医院采购记录显示,这就是医用理疗椅。”苏清媛盯着他,“而且,同样的产品,为什么一部分有医疗注册证号,一部分没有?”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是从厂房找到的样品标签,上面清楚地印着医疗器械注册证号。
吴管理员不笑了。他的眼神冷下来:“苏主任,我听说过您。市一院急诊科主任,医术高明,责任心强。但有些事情,不是医术高明就能解决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执法人员上前一步:“吴先生,请配合我们工作。这些产品我们要依法封存抽样。”
“封,随便封。”吴管理员退后一步,掏出手机,“但我得跟我们老板汇报一声。对了,苏主任——”
他看向苏清媛,声音压低:“您母亲身体还好吧?退休生活挺寂寞的,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
苏清媛的手骤然握紧。她盯着对方,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吴管理员笑了笑,转身回到车上,“你们慢慢查,我先走了。”
车子扬长而去。
苏清媛站在原地,后背发凉。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他们连她母亲的退休生活都去调查,都敢拿来威胁。
“苏主任,您没事吧?”执法人员问。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封存取样。特别是那些温控器,每个批次都要抽。”
但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
16:30,市一院心外科手术室
林砚正在缝合主动脉瓣置换的最后一针。患者是个二次手术,粘连严重,光是开胸就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
“血压稳定,心率正常。”麻醉医生汇报,“可以关胸了。”
林砚点头。他缝合胸骨时,余光瞥见手术室墙上的钟——16:35。苏清媛那边应该结束了。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笼罩着他。他说不清原因,就像有时候在手术中,明明一切顺利,但直觉告诉你哪里不对。
关胸结束,患者送往ICU。林砚刚脱下手术衣,手机就震了。是苏清媛。
“我回医院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在急诊科。”
“我过来。”
17:10,急诊科医生值班室
苏清媛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她的脸色苍白,偏头痛显然没有缓解。
林砚推门进来,看见她的样子,眉头皱起:“去医院看看吧。”
“看过了,刚打了止痛针。”苏清媛睁开眼,“林砚,今天在仓库,那个人提到了我母亲。”
她把经过说了一遍。
林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打中了要害。”
“我知道。”苏清媛说,“但我担心……他们会不会真的对我母亲做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担忧。在手术台上,在抢救室,在疫情暴发的混乱中,她都没有害怕过。但家人是软肋。
林砚转过身:“让你母亲这几天暂时别接陌生电话。如果需要,我可以安排她去我老师家住几天——我老师退休了,住在军区干休所,很安全。”
这个提议很突然。苏清媛抬起头看他。
“你老师?”
“陈院士,你见过。”林砚说,“他夫人去年过世了,一个人住。而且干休所有警卫,外人进不去。”
苏清媛沉默了几秒:“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林砚说,“我现在就打电话。”
他走出值班室去打电话。五分钟后回来:“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母亲,送她过去。”
事情解决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苏清媛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她最终说。
“不用谢。”林砚在她对面坐下,“苏清媛,我们是一起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话说得很平淡,但分量很重。
苏清媛看着他。止痛针开始起效,头痛在缓解,但心里有种更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你今天手术顺利吗?”她换了个话题。
“顺利。患者六十八岁,二次换瓣,粘连很重,但瓣膜位置放得很好。”林砚顿了顿,“手术中我在想,如果我们晚几天发现椅子的问题,这个患者可能也会去坐那些椅子——他有腰椎间盘突出,经常去社区医院理疗。”
差一点,他们就可能又多一个受害者。
“所以我们必须赢。”苏清媛轻声说,“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所有可能受害的人。”
“嗯。”
值班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医院老旧的电路,偶尔会有这样的小毛病。
但在这短暂的明暗交替中,苏清媛看见林砚正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很专注,像在手术台上观察某个精细的结构。
“你……”她想说什么,但止痛针带来的困意开始上涌。
“你休息吧。”林砚站起来,“我在这里,等止痛针反应过去。”
“你不需要……”
“需要。”他打断她,“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苏清媛没再坚持。她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止痛针带来的昏沉感像潮水,很快淹没了意识。
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给她盖了件外套。
动作很轻,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手术室特有的、冰冷的金属气息。
然后是一声很轻的关门声。
她沉沉睡去。
—
19:30,温馨日常
苏清媛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值班室的灯亮着柔和的光,桌上放着一份盒饭,还是温的。
她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林砚的白大褂。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她摸出来,是那个薄荷糖铁盒。
打开,里面除了巧克力,还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饭在桌上,热过。头疼可以喝温水,别喝咖啡。我在办公室,有事叫我。——林”
字迹工整,像手术记录一样一丝不苟。
苏清媛看着纸条,看了很久。然后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很普通的食堂菜,青椒肉丝和炒白菜,但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认真咀嚼。
吃完饭,她拿起手机,给林砚发了条信息:
“醒了,饭吃了,谢谢。”
发送。然后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巧克力很好吃。”
20:00,心外科办公室
林砚正在看明天的手术安排。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
看到“巧克力很好吃”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回复:
“明天早上七点,我在医院南门等你,接你母亲。”
20:15,急诊科走廊
苏清媛在巡视病房。偏头痛基本缓解了,她又恢复了平时干练的状态。
走到3床时,患者家属——一个中年女人拉着她:“苏主任,今天那个仓库的事……我听说有人威胁您?”
消息传得真快。
“没事,都处理好了。”苏清媛平静地说,“您父亲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说胸不闷了。”家属还是担心,“苏主任,您要小心啊。那些黑心厂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苏清媛微笑,“但医院里很安全,您放心。”
巡视结束,她回到办公室。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灯光像星空倒置。
她拿起那个薄荷糖铁盒,取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很苦,但回味很香。
就像她正在走的路。
就像她身边的那个人。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林砚: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
她回复: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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