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他脸上那副“无奈”与“痛心”的表情更加浓重,仿佛真是为了阻止一场兄弟阋墙的惨剧。
“翼德!还不退下!再胡闹,禁足一月!”刘备站起身,对着张飞的方向呵斥道,语气中带着“兄长”的威严与“主公”的命令,“今日是子渊大喜之日,岂容你在此胡闹?!还不速速下马,向子渊赔罪!”
他这话看似在斥责张飞,实则给了张飞一个台阶,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维持着“深明大义”的形象。
张飞胸膛剧烈起伏,环眼死死瞪着刘麟和李存孝,又瞥了一眼端坐不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刘备,那股暴怒的火焰在胸腔里左冲右突,却终究被李存孝那非人的气势和刘备的“命令”强行压了下去。
他梗着脖子,极其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猛地一拽缰绳,调转马头,对着身后混乱的骑兵吼道:“都他娘的给俺滚回去!”自己却并未离开,而是悻悻然地翻身下马,拖着丈八蛇矛,一脸不甘地走到刘备身后站定,如同一尊压抑着怒火的黑色煞神。
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流血冲突,就在刘备的“调解”和李存孝的惊天一吼下,暂时消弭于无形。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张飞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刘麟,更准确地说,是未曾离开过即将出现的新娘。
刘麟心中冷笑,对刘备这番做作洞若观火。他不再多言,对薛仁贵和李存孝微微颔首。
薛仁贵收戟肃立,李存孝则冷哼一声,拨马回营,那睥睨的姿态,仿佛刚才呵退的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让诸位受惊了。”刘麟转向观礼宾客,脸上重新浮现出从容的笑意,“吉时已到,婚礼继续!”
司仪高声唱喏,鼓乐之声再次响起,试图冲散那弥漫的硝烟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期待与好奇,投向了内营入口。他们都想亲眼看看,那位能让张飞如此失态,能让刘麟不惜与刘备彻底决裂也要迎娶的“周西施”,究竟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就连一直端坐、试图维持平静的刘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了身子,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
终于,在内营入口处,出现了两个窈窕的身影。
当先一人,正是身着红色劲装、英姿飒爽的樊梨花。
她本就美艳绝伦,此刻稍作打扮,更是明媚动人,那混合着女子柔美与武将英气的独特风姿,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引来阵阵低低的惊叹。
然而,当众人的目光越过樊梨花,落在她小心翼翼搀扶着的那个身影上时,整个观礼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仿佛连春风都停止了流动,连鼓乐都失去了声音。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色?!
但见西施身着大红嫁衣,裙摆曳地,虽无凤冠霞帔的极致奢华,但那嫁衣的剪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婀娜多姿的身段。如云青丝绾成优雅的发髻,仅以数支简单的珠花点缀,却更衬得她颈项修长,肌肤莹白胜雪,在日光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她螓首微垂,手持却扇半掩娇容,只露出一双如同秋水剪瞳般的眸子。那眼眸清澈潋滟,眼波流转间,带着新嫁娘特有的羞涩、喜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动人心魄至极。
虽未见全貌,但仅凭这身段,这气质,这惊鸿一瞥的眼眸,便已让所有人呼吸一滞,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四个字——倾国倾城!
樊梨花之美,是英气勃勃、明艳照人的美,如同带刺的玫瑰,璀璨夺目。
而西施之美,则是清丽绝伦、柔媚入骨的美,如同空谷幽兰,又如月下仙子,那种纯净中带着一丝忧柔的气质,更能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见之忘俗,心生无限怜惜与倾慕。
两种截然不同的绝世风华,同时出现在这军营之中,交相辉映,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眸,也灼痛了某些人的心。
“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来自刘备身后的张飞。他环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西施,仿佛要将那窈窕的身影刻进骨子里,粗豪的脸上满是痴迷、震撼与更加炽烈的嫉妒和不甘!如此仙子,合该他这等英雄拥有,怎会……怎会归于刘麟那毁容的丑汉?!
就连一向自诩不为美色所动的刘备,此刻也是瞳孔微缩,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他扪心自问,纵是当年在徐州见过的貂蝉,恐怕也未必能及得上眼前此女的风情!就仿佛传说中真的西施一般。更让他心惊的是,刘麟身边,除了西施,竟还有樊梨花这等丝毫不逊色的绝色女将相伴!此子,何德何能?!
赵云、陈到等人亦是面露惊异之色,心中暗叹,难怪刘麟如此决绝,难怪张飞会如此失态。
在无数道或惊艳、或痴迷、或嫉妒、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樊梨花搀扶着西施,一步步走向婚礼高台,走向那里身姿挺拔、静候良人的刘麟。
刘麟看着向他走来的西施,眼中冰冷尽去,只剩下满满的柔情与坚定。他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西施微凉的柔荑。
西施抬起眼眸,透过却扇的边缘,与刘麟的目光交汇,那眼中的羞涩与紧张瞬间化为了全然的信任与依赖,仿佛只要有他在,世间一切风雨皆不足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刘麟对着汉庙。
“夫妻对拜!”
在司仪的高唱声中,两人郑重行礼。每一次躬身,都仿佛在向这乱世宣告他们的结合,宣告他们共同的未来。
当最后“礼成”二字落下,刘麟轻轻掀开了西施面前的却扇。
刹那间,那张毫无遮掩的绝美容颜完全呈现在众人面前!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尤其是那双此刻含情凝望着刘麟的秋水眸子,更是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嘶——!”
现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西施的完整容貌展现出来时,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依旧是毁灭性的!
张飞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几乎要流下来,握着蛇矛的手青筋暴起,心中那股无名业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刘备亦是眼神闪烁,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绝色的惊叹,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意和忌惮——刘麟得此佳人,其名望、其魅力,恐怕更要上一层楼!此子,绝不能留!
礼成,刘麟与西施正式结为夫妻。
刘麟环视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朗声笑道:“多谢诸位今日前来,见证麟之大婚!营中已备薄酒,虽无珍馐美馔,但求管饱,酒水管够!诸位,请务必尽兴,不醉不归!”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酒肉被士卒们流水般端上,分发给各席。军营之中,顿时弥漫起酒肉的香气和喧闹的人声。
糜竺立刻笑着接口,活跃气氛:“子渊大喜,岂能无酒?来,诸位,我等共敬新人一杯!”
宾客们纷纷举杯,不管内心如何想,表面上的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而张飞,自从西施露面后,那眼睛就几乎没离开过她,心中的妒火和郁闷无处发泄,看到酒水,顿时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就在这时,糜芳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凑到了张飞身边。
“张将军,今日之事,切莫往心里去。”糜芳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那刘麟小儿,得意忘形,岂知将军神威?来来来,芳敬将军一杯,为将军压惊!”
张飞正憋着一肚子火,闻言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似乎暂时压下了那股烦闷。
“哼!算你糜子方会说话!”张飞瓮声瓮气道。
糜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刻又为他满上:“将军海量!今日这酒,可是刘麟特意准备的好酒,三将军不妨多饮几杯,一醉解千愁嘛!”
说着,他又对周围几个相熟的、有意巴结张飞或者本就对刘麟不满的将领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会意,也纷纷端着酒杯围了上来。
“张将军,末将敬您!”
“三将军,我干了,您随意!”
“翼德兄,何必为那等背信弃义之人生气?喝酒喝酒!”
一时间,张飞身边觥筹交错,劝酒之声不绝于耳。
张飞本就心情极差,加之性情粗豪,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如同喝水般灌下肚去。他开始还只是闷头喝,几坛酒下肚后,酒劲上涌,那被强行压下的怒火和憋屈再次翻腾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也开始变得浑浊而狂躁。
他时不时用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剐向远处正与西施、薛仁贵、樊梨花等人低声交谈的刘麟,又痴痴地望一眼那即便在人群中依旧光彩夺目、与刘麟并肩而立的西施,心中的不平衡与占有欲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
“喝!都给俺喝!”张飞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嘶吼道,“今日不醉不归!谁不喝,就是看不起俺老张!”
糜芳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继续殷勤地为他斟酒。
刘备劝说了张飞两句,见劝不动,倒也并未出声阻止了,又看了看酩酊大醉、状若疯虎的张飞,却是决定等会让赵云、陈到把张飞送回去。
酒宴的气氛,在张飞近乎自残的狂饮下,变得愈发诡异和喧嚣。
而刘麟,则仿佛对这一切浑然未觉,只是温柔地照顾着身边的西施,与薛仁贵、李存孝、樊梨花等心腹低声交谈,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冷峻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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