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掌柜精神一震。
夫人在俞府处境艰难,若真能搭上镇国公世子的线,哪怕只是借一点势,境况或许就大不相同了。
“杏儿,你好生守在这,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他开口,“我去铺子门口看着。”
内室传出裴琰激动的声音:“臻姐,我查到了!太傅府的嫡长孙,苏屿州,昨天下午也落了水,时间、地点都跟我们高度重合,十有八九就是苏二狗!”
杏儿揉揉耳朵,走远了几步。
江臻淡淡看他一眼。
裴琰的声音自觉低了一些:“今天下午兰亭阁有个文人雅集,苏二狗的身份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他肯定会去,我们现在就去堵他怎么样?”
江臻颔首。
“世子爷!”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王公子李公子他们都到了,就等您去千金坊开局了!”
“请止步,你不能进去!”
魏掌柜整个身体堵在铺子门口,挡着小厮不让进。
杏儿连忙朝内室通报:“夫人,裴世子,外面……”
她话未说完,裴琰已经一脸不耐烦地绕过屏风走了出来:“嚷嚷什么,没看见本世子有正事吗?”
那小厮被魏掌柜拦着,进不来,只能踮着脚,隔着人急切地喊道:“世子爷,千金坊今天有新玩法,听说特别刺激,您前阵子不是输了不少吗,正好可以去翻本!”
裴琰:“……”
昨天逛窑子。
今天去赌场。
原身这生活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原身惹祸后,被国公爷拿着鞭子追着抽的悲惨画面……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什么千金坊万金坊的,本世子早已洗心革面了,那种乌烟瘴气、玩物丧志的地方,以后休要再提!”裴琰清了清嗓子,“本世子现在要去兰亭阁参加诗会,你走前面带路!”
小厮呆住了。
裴琰转向还在内室喝茶的人,道:“臻姐,咱们走起!”
他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到这一幕,魏掌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堂堂镇国公府世子爷,京城里横着走的主,居然甘愿为他们夫人鞍前马后?
到底是何关系?
兰亭阁在城西郊外,江臻与裴琰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
这场诗会,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盛大。
青石路两旁停满了各色马车,从简朴的青帷小车到装饰华贵的四驾马车,应有尽有,身着各色衣裳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
“好多人啊。”
裴琰挤在人群中,费力的张望,却一眼望不到头。
江臻四处看了看:“不急,他现在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必定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在这等着就是。”
这时,前方人群忽然一阵骚动,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她还以为是苏屿州。
抬眼看去,竟是俞昭,他身着月白直裰,腰系玉带,在友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俞大人来了。”
一众寒门文人纷纷上前见礼。
“俞状元大驾光临,今日诗会定然增色不少!”
“以俞兄之才,他日位列内阁,是迟早之事。”
俞昭一脸谦逊:“各位谬赞了,俞某愧不敢当。”
“啧!”裴琰真给听笑了,“一个凉薄寡恩、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也能被追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臻面色淡然。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俞昭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到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旁侧的一群文人还在高谈阔论。
“俞兄文章自是好的,规矩方圆,挑不出错处,不过嘛,若论灵气与风流意趣,我认为,恐怕还是稍逊太傅嫡长孙苏公子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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