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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尘和永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静室中央,两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令人心底发毛的“温和”笑容,异口同声地缓缓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呀?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问话,可把本就神经紧绷的红心Q白也和性格跳脱的红心9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霎时间,静室内所有的黄昏社成员,包括楚牧云在内,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动作僵住,异口同声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回答道:

“没……没说什么!”

“你们听错了!绝对听错了!”

永安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他慢悠悠地踱步到白也身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搭上了白也的肩膀,仿佛是老友间的亲密举动。

“是吗?”他轻声问道。

然而,下一秒——

“窸窸窣窣——”

无数细小的、形态狰狞的蛊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瞬间从永安袖袍中涌出,顺着他的手臂,爬满了白也的全身!

白也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只是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双眼瞬间失去神采,整个人“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七窍和全身的毛孔中汩汩涌出,在地面上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大片地面。

“啊——!”红心9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脸上血色尽褪。

其他成员,包括一向冷静的楚牧云,眼中也瞬间被无边的惊恐所占据!

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楚牧云的身上,不知何时已被无数绚烂而致命的梦幻蝴蝶所缠绕。那些蝴蝶看似美丽,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却爆发出了恐怖的湮灭之力!

楚牧云连挣扎都做不到,就在众人眼前,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迅速化作了一滩猩红的血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接下来的几秒钟,变成了单方面的、无声的屠杀。

梅花8试图化作阴影遁走,却被凭空出现的骨剑钉死在墙上。

红心9想要求饶,却被更多的蛊虫吞没。

远在小卖部前台的方块10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穿越空间的蝶刃斩去了头颅。

静室内外,顷刻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形态各异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永安像是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微微一笑,身影便缓缓淡化,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

然而,就在他消失的瞬间——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地上流淌的鲜血如同倒放的录像般倒流回体内,破碎的尸体迅速重组,化作血水的楚牧云重新凝聚出身形……

红心Q,梅花8,黑桃7,红心9,方块10……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他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静室里,脸上还残留着之前讨论“新来的两位王”时的表情和细微动作,仿佛刚才那恐怖绝伦的屠杀、他们的死亡与复活,都只是一场短暂而清晰的集体噩梦。

楚牧云推了推眼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白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红心9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刚才……是不是突然冷了一下?”

……

旅馆房间内。

真正的梦尘正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刚才在静室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和永安动用能力制造出的、一场侵入所有人感知的逼真梦境罢了。一个小小的惩戒,以及……一个无声的警告。

“总算清静了……”梦尘,准备继续享受回笼觉。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可以安心入睡的时候——

那熟悉的、如同索命魔音般的“咚咚咚” 敲门声,却再次不合时宜地、执拗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犹如地狱敲响的丧钟。

梦尘绝望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内心疯狂祈祷门外的人快点消失。

但是,那敲门声并没有因为她的祈祷而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固。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栋旅馆连同敲门人一起轰上天的冲动,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啪嗒啪嗒”地冲到门口,带着满腔的起床气和低气压,一把将门拉开!

他甚至没看清门外是谁,就抢先一步,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低吼道:

“说身份,名字!”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冷峻的男人。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将他挺拔的身形几乎完全包裹在沉郁的黑暗之中,正是去而复返的韩蒙。

当他听到屋内传来的那句毫不客气、仿佛审讯般的开场白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样的态度有些意外和不满。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梦尘那张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更加苍白、血眸中满是不耐烦的脸上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确认,紧接着,那丝不满迅速被一种“终于找到正主”的惊喜光芒所取代。

“三区执法官……韩蒙……”梦尘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长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由衷地感叹道:

“终于不是黄昏社的了!”

韩蒙显然对梦尘这奇怪的反应感到十分困惑,他不禁问道:“前辈……您刚才说什么?”

梦尘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连忙挥了挥手,故作镇定地解释道:“哦,没什么,就是随便感慨一下,这天气真不错。”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眯起那双危险的血眸,上下打量起韩蒙来,“你又回来干什么?执法官的位置批下来了?”

韩蒙被他看得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前辈多虑了,流程还在走,没这么快。晚辈此次前来,是另有要事相求。”

为了避免尴尬,他迅速转移话题,切入正题:“我的请求其实是……希望前辈能够帮忙观察一个人。”

“谁?”梦尘追问道,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陈伶。”韩蒙回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梦尘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穿着大红戏袍、刚从坑里爬出来、一脸茫然的黑发少年。他不由得在心底轻叹一声。

自从离开那片梦境之后,他收到的“请求”寥寥无几,而这仅有的、称得上正式的请求,竟然全都与陈伶有关。这概率实在是有些离谱,只能说不愧是“主角”待遇。

“为什么要我去观察他?”梦尘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假装)的疑惑和无奈。

“晚辈怀疑陈伶……可能与灾厄有关,或者他本身就被深度污染了。”韩蒙神色凝重,“因为他家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您想想看,他的父母,在昨晚全都离奇地发疯了,行为癫狂,语无伦次,而唯独他却能够安然无恙,表现得相对‘正常’。这太不合常理了,他的嫌疑……很大。”

梦尘闻言,只是淡淡地斜睨了韩蒙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既然你觉得如此蹊跷,那你自己为何不去调查一番呢?这难道不是你们执法者的分内之事?”

“这个……其实晚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亲自去查。”韩蒙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只是一来,晚辈担心自己的实力不足,若陈伶真与高危灾厄有关,贸然接触恐怕打草惊蛇,甚至遭遇不测;二来,晚辈手头还有其他几件涉及灰界交汇和潜在灾厄活动的紧急案子需要处理,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晚辈觉得,这件事情由前辈您这样实力高强、见多识广的存在来处理,是再合适不过了。既能保证调查的深度和安全,也能避免打草惊蛇。”

(为了看戏)梦尘心里瞬间给出了答案,但表面上只是故作沉吟片刻,然后爽快地点头:

“行,我同意了。”

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毕竟我还没‘见过’他呢,对三区也不熟。”他将“见过”两个字咬得微不可察地重了一丝。

韩蒙不疑有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梦尘:“这是自然,前辈请看,这是他的画像和住址信息。”

梦尘接过纸张,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简洁的线条画着陈伶的肖像,虽然笔触不算精细,只有七分相似,但也能大致看出他那清秀却带着几分郁气的容貌特征。旁边还标注了寒霜街的住址。

他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纸张随意地折好收了起来。

“嗯,画得不错,特征挺明显。”她看着韩蒙,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那我就……去‘看看’这位有趣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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